“沒想到這丫頭如此命大,黃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下,你就不要再傷心了。”孫太醫半是玩笑半是事實地說道。
黃媽沒有說話,只是淺笑。想起那會兒,還有點對不起孫太醫。剛剛處理完事情,就看見醉人居的守衛王二跑過來,急匆匆地說雲輕不問怎麼昏倒在廚房,便跟隨他到了太醫院。誰知雲輕一直沉睡不醒,這可急壞了黃媽,大哭止還打擾了孫太醫。一直在太醫院住了七天,每每想到博仁皇帝和妍妃娘娘,眼淚就不住地流下,還要由孫太醫照料著她們二人。
太醫院的日子,雲輕閒適地修養,偶爾聽孫太醫對他的弟子講解醫術,接觸一些草藥,甚是愉悅。
一日,雲輕感到身體睏乏,正好宮中在為將軍辦千金宴,黃媽脫不開身,只得託孫太醫照料。便趁機拄著竹棍,出了太醫院。
穿過秋柏飄香的幽徑,體味北方特有的韻味。雲輕沿著一條小路向東行,在冬天的酷寒下,一路芳草萋萋。到了大門前,她伸手推門,越過門檻,又是另一番風景。
春明堂是博仁皇帝修建的,只有二十年的沉澱,沒有破舊的跡象。其後是桃雲小憩,可以說,春明堂是桃雲小憩的門戶。春明堂的兩根主樑是八百年的古木,窗戶的框架是桃木製成,中有白玉製成的石桌石椅,桌上擺有幾隻白瓷杯,印著三三兩兩的桃花瓣,牆上掛有一張春景圖。內有一珠簾修飾,一張簡單的小床置於內屋,懸掛著流蘇,有些淡淡的墨香。案上放著幾本書籍,附有幾首未完成的贊春詩,可見春明堂的主人的風雅。
這條小路,雲輕不知走了多少回,可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曾記得她一家三口,閒來無事,便在這桃園散步嬉戲。這裡沒有國事的打擾,沒有俗世的牽絆,可以說,是一個秘密的花園。母后甚喜桃花,所有的飾品都與桃花有關,可也欣賞傲雪獨梅,只是不如挑花。父皇隨著母后的心情,漸漸喜歡那滿園桃色。常常國事繁忙,但他總能找出時間陪著她們遊玩,還被母后打趣,說他是半日閒人。那時,她的心情是愉悅的。她喜歡春天的五彩繽紛,也喜歡父皇的幽默話語,最喜歡母后的點心,羨慕著父皇母后的恩愛,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繼續。那樣,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可泡沫般的夢總有破碎的一天,那時春天的承諾早已逝去,即使再度迴歸桃園,也不再見故人。
雲輕的眼角溼潤了,掏出手絹擦拭眼淚。突然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地往草叢的角落中躲藏。
“敬軒哥哥,你等等我。”女孩著粉色小夾襖,梳著雲鬢的髮式。臉帶挑花,唇上的絳脂更加襯托出白皙的臉孔,繞在柔順的頭髮間。手上戴著一隻素綠白蘭鐲,顯得手更加的細膩。憑聲音可以判別是個約莫十五歲的女孩,大概和雲輕一般大。
女孩拉著他的衣袖,問道:“哥哥,你可有把我和你的事和太后說明?”
“什麼事?”男孩的聲音鏗鏘有力,底氣非常足。
“自然……自然是你和我的婚事。”女孩鬆開手,背過身去,手指纏繞著髮絲,臉上莫名地泛起紅暈,“小時候,你說過,只要有一天你當上大將軍就會用八抬大轎娶我過門。我一直等到今天,你,你怎麼沒有和太后說明。”後面的聲音又喜又怨。
雲輕在草叢中聽得一清二楚,原來,這男子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那他一定是讓天佑王朝計程車兵聞風喪膽的鎮西將軍。
“我……我……”男孩聽到談婚論嫁,臉色顯得有點不自然,倒有點羞澀,但很快恢復了常色,“男兒志在四方,現國家新建,還沒有站穩腳跟,我定要輔助皇兄。”心想,小時候年少無知,不明白婚姻為何物,當時只道是兒時的戲言,又怎可認真?
雲輕忍著笑意,這鐵錚錚的男兒,卻還有如此柔情害羞的一面。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