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路正抱著膀子站在一旁,對著場上的幾人吆五喝六。他身邊還站了一個身材有些瘦削的男子,因為背對著謝道韞,所以她看的不是很清明。謝道韞下意識的查了一下,不大的場上共有十二人,看起來都是二十歲上下的精壯男子,其中六人手持弓箭正在向遠處的靶子射擊,剩下的六人正分成了三組,有模有樣的練著類似於後世徒手格鬥的東西。不過說起來,這格鬥是在是太古樸了些,謝道韞打量著他們的身手,覺得自己只要再大上一兩歲,一兩招之內,絕對可以隨意的撂倒其中一人。而那些射箭的……雖然謝道韞不懂射箭,可是咱會看靶子啊在他們六人射了一輪過後,那六個靶子上只有三個留下了箭枝,還都在外沿……
站在一旁的郗路面色不善,似乎肩膀都因為憤怒而輕抖著。他身旁的那名男子卻是無動於衷,反正從背影來看,的確是無動於衷。
“練了七八天,你們還一點長進都沒有真不知道該罵你們什麼了豬都比你們聰明”郗路忍無可忍的叫停的場上的動作,一句句的怒斥夾雜著吐沫星子就衝著那十二個人,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那些人瞧起來都是普通的護衛模樣,任憑郗路怒罵也不敢還嘴,要麼低頭看腳尖,要麼撓著頭憨笑。
“交過你們多少遍,一切招式的前提就是下盤要穩固只有下盤穩固了,才會不容易被敵人絆倒……”郗路渾厚的聲音不斷的在場中乍響,同時又在自己做著一些招式動作,為那場上的幾人演示。
“這是做什麼?”謝道韞瞧得雲裡霧裡,扭頭問郗超道。
“姑母的主意。”郗超苦笑著答道:“自表妹你被擄,姑母就覺得家中的警戒之力太過薄弱,吩咐郗路有時間就從護衛中找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好生的調教一番後,就把他們安排在幾個小輩身邊,寸步不離,權當貼身護衛了。”
謝道韞聞言不由得微微感慨,郗氏如此做,定是因為自己的被擄而受了太大的刺激,這才開始擔心起這些小輩的安危來。經此一事,以後自己想要單獨出門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謝道韞疑惑的問道:“他們習武,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怎麼一個個弄得滿頭大汗的?”
“這……”郗超面露尷尬,躊躇不言。
“玄兒,你說。”謝道韞笑吟吟的看著謝玄,什麼威逼利誘都在眼角,根本用不著言語來體現。
謝玄可是從小被其姐的yin威給整怕了,見狀縮了縮脖子,如竹筒倒豆子般交待道:“是超表哥說的,他覺得若是自己會些武藝的話,阿姐你也不會被壞人擄走了”
別看謝玄人小,這一通話卻是說的飛快。郗超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後,就急忙伸手要去捂謝玄的嘴,可惜他的動作慢了半拍,等他的手到達謝玄嘴邊的時候,這一番坦白從寬的交待已然落入了謝道韞耳中。
謝道韞從未想過郗超會因為此事而自責,聞言心絃一動,低眸沉默了一會兒,不知該說些什麼。
若是放在前世執行任務之時,謝清必定會逢場作戲、假意逢迎了,要麼斜睨著嬌嗔一句,要麼熱情如火的擁抱他一回。可是如今,他並不是什麼任務目標,也不是那些巧言令色的花花公子,只是一個真的在因為自己遭受傷害,而深深自責的人。面對這樣的人,謝道韞有些不知所措了。
士族講究的是風流氣度,哪裡有人肯大汗淋漓的去習武?那是庸鄙之人的行狀。可他卻賣力的學了,是自責也好,是為了寬慰自己也罷,只是這一身溼衣薄汗卻是實實在在的。
郗超見謝道韞不言語,也摸不清後者在想些什麼,頓時沒了主意。搔首踟躕了半晌,卻只換得冬日的冷風,引出一個噴嚏來。
這一個噴嚏卻是引起了場上之人的注意,原本正在給他們演示招數動作的郗路身體一滯,回頭瞧見謝道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