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堇燊說出心中盤桓已久的話,覺得那個爽氣。
王泮林絲毫不難堪,還道不錯,“不過,我會好奇。”
怎能不好奇?
這些年他四處遊蕩,又沒正經事可做,自然養出道聽途說的喜好來。他甚至想過,有朝一日被抓回家裡的話,拿著編史的藉口寫傳奇,大概還能本份待上一兩年,等長輩們放鬆戒備,再跑。
“好奇到想再去鳳來瞧一瞧?”堇燊說反話。
王泮林站在劉府大門高階上,望著寒風呼嘯的慌街,還有那些拎背了行李卻不知往何處逃的百姓,神情漸漸淡到雲高,“我只是好奇呼兒納看中鳳來哪裡好,卻不好奇鳳來的情形。比起那塊死地,這裡至少還有命可逃。”
堇燊靜了半晌,“希望公子這回言不中。”
“不知小山姑娘聽了,會作何感想。”王泮林這話,乍聽風馬牛不相及。
堇燊就道,“不管天馬軍來不來救,小山姑娘應該不會再回鳳來或這座城。至於她那位表姐,城門外才有異動,她就帶著宋夫人離了城,那身不驚動人的好功夫不知從哪兒學得。”
王泮林心不在焉,“兩個姑娘一個孕婦都走得脫,堇大先生卻不要弄出個驕兵必敗,拉我和十二弟當了陪葬。”
堇燊喝,“不能!”
王泮林無聲笑,從容轉身,回劉府之中。
……
殘陽出駒馬,寒峰耀冷雪。
銀光與血地沉在節南眼底,紅白交織,慼慼陰森。
一樣的路程,去時拖拖拉拉走了兩日,來時只用了大半日。然而趕得再急,用得時日再短,也改變不了這幅血流成河橫屍遍野的地獄圖。
節南一下馬,馬就累趴了。
她慢吞吞卸掉馬鞍,倒出一粒藥丸,嚼得嘎嘣脆響,湊著腳邊撿了一柄刀,漠然掃過刀旁的染血死人臉,拖著刀尖,踩進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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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們,沒有《霸官》!(未完待續。)
第63引 屍場挖生
風,腥臭。
哈出來的白氣,立刻就能被映成紅色。
走一步,便冷上一冷,身上的舊襖根本抵不住心底的寒。
她撿刀,本來要防死人中還有活人,突然跳起來給她一背心扎,結果,已經走過屍海的一半,沒有一具死屍詐活,她反而覺得顫慄失望。
五千個活人!
他們出發時,可曾想過那是一條不歸路,可曾同家人好好道別,死的那一刻又有多少怨忿,多少不甘,多少委屈。
烏鴉卑鄙,不以屍體飽腹為恥,一隻只跳躍其中,歡快饗宴。
節南聽到自己牙齒打格的聲音,胸臆之間,自入冬以來,難得沒有咳氣,噁心取而代之。她見過死人,但也沒見過這麼多死人,縱望無際,橫望連綿,恍然還有身旁是一座屍山的錯覺。
她有些喘不過氣,想找一塊乾淨不腥的地方,轉了兩圈,卻也找不到。還好,小柒的藥香仍留了一絲,勉力能撐得下去。她抬腳再要走,忽然耳中聽到極細的一聲悶哼。
人聲!
節南危急關頭從不猶豫,身形速動,敏捷且精準地,躍上側旁不醒目的山岩上。
她沒考慮在那裡歇腳換氣,是因為那塊山岩太小,藏不下一個站直的人。然而,等她站上山岩,望下去,就知道站直不行,坐著卻是可以的。
坐著的那人從頭盔到鞋靴都是血,但稍加分辨之後,節南就知道大多數只不過是濺上去的。那人盔甲之下露青色衣片,身旁一張讓她眼熟的勁弩。它曾對準過她的腦袋。
“喂。”她出聲。
這個文官兒,頗有武將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