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誰的恩。當初你在河谷裡留我一命,我還記得,你的女兒跟我無冤無仇,我也犯不著殺她。我帶你去見她。”
一聽他這話,我只覺得全身都軟了一下。
他帶我去見離兒,也就是說,離兒沒事,離兒沒事!
我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女兒了!
我已經說不清自己盼了多少年,想了多少個****夜夜,才終於走到了今天,一朝心願得償,只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手腳激動得有些發軟,只能扶著桌子,勉強的站穩身形,跟著他從門廳的偏門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這個寨子是在他來之前修的還是之後修的,精緻固然談不上,但實用性很強。兩個人出了那個木屋,沿著棧臺走了下去,前面的一條路蜿蜒曲折,有些人來來回回的,看到他都恭敬的行禮,我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前面,申嘯昆主動說道:“前面是軍寨,後面才是我們的住處。”
難怪剛剛我一進寨,就注意到這處山壁的後面也有屋簷,原來算是他們的民居,真沒想到,申嘯昆居然還把這裡治理得井井有條的。
這一段路很長,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我想了想,便問道:“申嘯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南下就南下了,又怎麼會流落到這個匪寨?”
以他世家公子的身份,要落草為寇,那幾乎是從雲端跌落泥地,不是一般人能承受這樣的變化。當初他罵輕寒的時候,一口一個“泥腿子”,但現在,他的身份卻是連“泥腿子”都不如的草寇了。
申嘯昆冷著臉道:“我剛剛南下,什麼都沒有,就遇上了這夥人,那個頭目——就是山虎,他看我武藝超群,就想拉我進夥。我原本不想跟他們的,但——我實在無路可走,他們逼我又逼得緊,我也實在需要一個落腳點。而且——”他的眼神愈發深了一些:“要做大事,就必須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人。所以,我索性就落草為寇,跟著他們幹了。”
看來,他原本也只是入夥而已。
“那你又是怎麼殺了山虎,取代他的?”
“哼,那是他自己找死!”申嘯昆寒著臉,說道:“他平時劫道,也不過是自己的營生,我無話可說。但後來他不僅劫道,還要姦淫擄掠,濫殺無辜,連那些逃難的人都不放過,我看不下去!”
“逃難?”我聽得心裡一陣疑惑:“最近南方遇災了嗎?”
難道還是和當初我跟裴元灝下揚州的時候一樣,遇上了躲避饑荒的流民?
申嘯昆看了我一眼:“不是天災,是**。”
“什麼意思?”
他冷笑了一聲,停下來抱著胳膊看著我:“長江上那麼大一個水軍營寨,嶽青嬰,你是看不到?”
“……!”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用輕得連自己都快聽不清的聲音道:“那,其實還沒有打仗……”
申嘯昆皺眉看著我,臉上露出了厭煩的神情:“姓岳的,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
“刀劍不見血,豈能空回鞘?他裴元修搞這麼大的水軍營寨,徵兵鍛造,****操練,你知道每日要消耗多少糧餉?不是為了將來打仗,難道他是為了白養著這些人?”
“……”
“走的不僅僅是江北的平民,還有些官員,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走,而且還是逃走!”
我僵著說不出話來。
申嘯昆的話雖然尖銳,但我知道,那是有他的道理,連我也無法反駁,甚至——我早已經明白的一些道理。
那才是我南下以來,一直不安的原因。
起風的時候,最先感覺到風的,不是樹葉,不是草尖,而是窩中的鳥。我從江北到江南,從揚州到金陵,處處遊歷,雖然沒有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