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那張□□似的單子,初禮心中揣測不安地又到呼吸內科走了一趟……一路上樓時她整個人都是飄得,眼神也很飄,全程由晝川牽著她的手,猶如行屍走肉。
那種感覺特別奇妙——
從今以後她不是一個人了。
她肚子裡還踹了一個,雖然現在它大概也就指甲蓋那麼大,她甚至感覺不到……但是她就是覺得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走路都看著地,生怕哪兒憑空多個石頭把自己摔了;
對了以後是不是不能拎大米了呀;
哎我艹回家還要教二狗子以後不許在老子肚子上墳頭蹦迪;
還有滿腦子都是哪雙鞋是高跟鞋呀,穿不了了,特別喜歡的款式得去買雙平底的才好;
防輻射衣服有沒有用啊;
得買些書放著打發時間,後期產假在家待著無聊不好老玩手機;
化妝品得上網搜搜哪些孕婦不能用吧;
啊還有護膚品呢?
這一路琢磨的事兒多了,她安靜如雞,直到開好藥掛了水,往輸液室一坐,感覺到男人猶豫了下,繞了一圈在她右邊坐下來……初禮沒怎麼在意,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眼通訊錄,盯著【初家娘娘】的名字看了半天,突然這才靈光一閃,像是想起來什麼事兒一樣,放下手機,看向身邊的男人。
被她灼熱的目光盯著,晝川原本低頭不知道在和誰說話,也是反應慢半拍,茫然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哪裡疼?”
一邊說著一邊抬頭去看她的輸液器,是不是點滴挑得太快。
“不是,不疼。”初禮眨眨眼,“老師,這個——”
她猶豫地輕輕拍了拍肚子,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
“你覺得,要不要啊?”
這一路,惦記這惦記那,完完全全就落入了一個“艾瑪怎麼辦”的情況,以至於從頭至尾忽視了一個根本性的問題:懷是懷了,孩子,要不要留下?
這會兒初禮抿著唇,盯著有些緊張,其實她根本沒做好要當媽的準備,她就覺得自己他孃的是個寶寶呢怎麼就要有比她還寶寶的寶寶了,未免有些荒謬——但是此時此刻,她看著晝川——幾乎是沒怎麼猶豫地就迅速做好了一個可能非常雙標的決定:他敢說一個“不”字,她跳起來就能給他一巴掌然後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初禮沒說話,看著晝川,男人臉上先是放空了下,然後……居然比她一個孕婦更加易怒地挑起眉,隱約露出了個要發怒徵兆的表情,伸手掐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擰開:“我今天生氣的時候夠多了,你別再來招惹我……我也不是聖人,一會兒抑制不住說話說重了你又哭哭啼啼我難收拾。”
初禮一臉黑人問號臉,啞著嗓子問:“我怎麼了我?”
說著委屈勁上來了——
他兇什麼兇?
沒想到身邊的人沉默了下,捏緊了手機:“我知道你覺得自己年紀還小,這些事情定下來太早,可能會有些不甘心或者怎麼的,不想要小孩……但是有些事就是既來之,則安之,今天不來,以後早晚有一天也會來——我保證,就算有了小孩,你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我不會拿這件事束縛你,也不會成你的絆腳石……”
初禮:“????”
初禮被這一套沒什麼邏輯,明顯是想到哪說到哪的長篇大論搞得一頭霧水。
她抬眼,看著晝川,看著他眉頭緊蹙:“雖然好像是有點措手不及,但是也不是完全來不及,這不還有□□個月麼,□□個月學個抱孩子換尿布老子還學不會麼,又不是弱智……你就安心生了,生完當甩手掌櫃都行,我肯定——”
初禮:“……我沒說我不想要孩子。”
晝川的聲音戛然而止。
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