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山仰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宮門,眼底閃過狠決,如今之際,唯有先下手為強了。
文景年在乾清宮外頭心急如焚地徘徊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眼看天色漸漸變暗,還是一籌莫展,想著唐府那邊也不知是什麼情況,不覺眉頭緊皺,憂慮重重。
就在這時,文景年突然瞧見遠遠有兩個人徐徐地往這邊行來,為首的那人身上揹著藥箱,正是宮裡資歷最高的孫御醫。文景年眼瞧著他們要往乾清宮的方向而去,突然眸光一閃,計上心頭。
那孫御醫年事甚高,從宮門一路走過來早就累得他夠嗆,揹著沉重的醫藥箱,每邁幾步就呼呼地直喘氣,仰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宮殿,正鬆了口氣,想說總算是快到了,卻不料突然眼前一黑。
大理石雕砌的白玉石階前,兩個人一前一後拾級而上。
站在乾清宮前守衛的御林軍踏步上前,攔道:“站住,可有通行令牌?”
孫御醫掏出令牌遞過去,那御林軍接過來讓左右一併仔細看了,點了點頭,這才遞迴給他道:“孫御醫,請進吧。”
那老御醫顫巍巍地點點頭,額際冒著冷汗,接過令牌的時候手竟微微發抖,所幸那御林軍沒注意到,後面一個戴著醫帽的人背了碩大的醫藥箱,餘光掃向兩側的御林軍,見他們重新把目光投向下方,心底鬆了一口氣,低著頭緊緊跟著前面的老御醫,抬步踏進了乾清宮。
偌大的乾清宮裡,此刻悄無聲息,昏暗的宮燈下,只餘燻煙嫋嫋,了無生氣,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匆匆踏進了內廳。
剛踏進內廳,孫御醫就雙膝跪了下去,頭深深埋到地面上,“微臣給陛下請脈。”說完抬起頭,慢慢跪著爬過去,小心地把手搭上龍床上皇帝的手腕處。
後面那個人抬手摘掉了頭上的醫帽,露出一張俊美如玉的臉,神采軒然,正是文景年。
老御醫診了脈,搖頭嘆氣著爬開到旁邊去,文景年緩步走上前來,只見龍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雙眼突出的老人。
文景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人是自己曾經威風凜凜的父皇,她眼角酸脹,雙膝一下重重地跪在地上,“父皇——”
龍床上的皇帝朦朦朧朧間聽到有人喊父皇,他氣若游絲,半夢半醒地道:“誰……誰在喊父皇……”
文景年眼角含淚,頭深深扣到地面上:“父皇,是年兒——你不孝的孩兒回來了,父皇!”
“年兒……年兒……”皇帝呢喃了兩聲,突然渾身一顫,眼皮撥轉,竟慢慢睜開了眼睛,他視線往下對去,正逢文景年緩緩抬起頭。
一瞬間,皇帝目光突然呆滯了,他伸出蒼枯的手,顫聲道:“年兒——你真的……是朕的年兒嗎?”
文景年膝行向前,她雙手緊緊握住皇帝的手,她滿眼通紅地哽聲道:“父皇——是兒臣,兒臣不孝,回來地太晚了!父皇,您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皇帝呆呆地望著她,慢慢地眼角竟悄無聲息地流下兩行清淚,“年兒,朕的年兒沒有死,上天果然待朕不薄,咳咳……”皇帝突然激動地低喊道,接著又狠咳起來,文景年忙撲上前,幫他垂背,可是怎麼也止不住,皇帝越咳越厲害,竟咳出一大口血來,文景年面色驚惶極了,轉頭急喊道:“御醫,你快過來!父皇——父皇這是怎麼了?!”
老御醫慌忙匍匐著爬上前來,伸手搭上皇帝的手腕,眉頭緊皺,隨之面露恐懼,“殿下,皇上天命將至,怕是……怕是撐不下去了……”
文景年一把提起他的衣領,雙眼通紅,胸膛起伏,急喘著氣低吼:“你說什麼!什麼叫撐不下去了!”
“年兒——”皇帝沙啞地喚了聲。
文景年馬上掉過頭,跌跌撞撞地趴到床沿邊,“父皇,兒臣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