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讓你幫拿外賣而已,&rdo;老神棍的上鋪,技術宅小丑推推眼鏡,半張臉都擋在了一本厚重的計算機書籍之後,悶悶地說,&ldo;我要炒麵包。&rdo;
阮向遠:&ldo;……&rdo;
睡神:&ldo;懂?&rdo;
阮向遠:&ldo;……知道了。&rdo;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於是捏在黑髮年輕人手腕上的那兩根手指拽了拽‐‐
&ldo;走。&rdo;
扔下這麼簡單的一個單詞,睡神邁開他那相比較普通人來說長的過分的腿,頭也不回地拖著阮向遠往食堂走‐‐
阮向遠幾乎能感覺到,這貨走路的時候快得能帶起一陣風……然後,剛從植物人變成活人,同時也剛從四條腿走路的狗崽子變成直立行走人類的阮向遠,有了他做康復運動有史以來走路最快的一次。
從三號樓到餐廳的路阮向遠很熟悉,想當年他還是狗崽子的時候,排演那場亡命舞臺劇的最後幾天都是直接從三號樓排演完就去餐廳吃晚餐,而阮向遠還記得,當時狗崽子那四條粗腿無論怎麼歡快蹦躂也得蹦躂上個十五分鐘才能到的餐廳,這一次,在睡神大爺的帶領下,他兩條腿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不對,具體地說,是隻用了八分四十五秒。
掃了一眼餐廳大門上掛著的鐘,阮向遠默默在心裡補充。
然後就被睡神一路順手拖進了餐廳。
餐廳一向是阮向遠的地盤,在這裡,上到分餐大叔,下到餐廳後門,每一個地方都令他如此自在如此如魚得水‐‐熟悉的氛圍讓黑髮年輕人心情瞬間變得好了一點點,當然,只有一點點,如果不是睡神大爺死活不肯撒手的話,阮向遠覺得他一定會高興很多的。
他被灰發男人放風箏似的橫著一路拖到食堂,橫著被拖進食堂,緊接著又橫著被拖到其中一個隊伍後面,理直氣壯地搞插隊‐‐並且插的還是大板牙的隊。
看著睡神那張面無表情寫滿了&ldo;我就這樣你咬我&rdo;的囂張嘴臉,感受著背後大板牙能在人身上燒出個洞的怨念目光,阮向遠忽然覺得,如果在這晚餐之後他不幸地發現摳腳大漢似乎更討厭他了一點,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啊。
阮向遠東張西望,長長的隊伍排成了四五列,每一列都在以緩慢而令人焦心的速度像是毛毛蟲似的緩緩蠕動前進‐‐若不是以人類身份進入絕翅館,上輩子都是幸福地蹲在餐桌上或者蹲在餐桌邊等投餵的狗崽子永遠也不知道,想在絕翅館的餐廳好好吃頓飯有多糟心。
這隊排得,難怪老神棍那把老骨頭受不住啊。
阮向遠心不在焉地到處亂瞟,看上去像是在觀察周圍的人,其實是在找人‐‐殊不知,此時此刻他在找的那個人,就與他僅僅相隔著層層的人群之外,雷切站在王權者專屬的領餐視窗,沉默,遠遠地看著黑髮年輕人伸著脖子狐獴似的看來看去的蠢樣。
雷切挑了挑眉,在黑髮年輕人那腦袋馬上就要往這邊轉過來時,果斷收回目光,不鹹不淡地斜睨了身邊的好友一眼,略不耐煩地掀起唇角,十分冷淡地問:&ldo;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rdo;
此時此刻,完全不在乎紅髮男人話語裡的嘲諷,最先看見阮向遠並且非得要求雷切也看上一眼的一號樓王權者那張面癱臉上難得露出點好奇的神情,他懶洋洋地靠在領餐視窗優哉地等著大叔拿他想要的食物過來,仗著隔著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