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裡當然麻煩,但你要做事,就必須回京!”範閒斬釘截鐵說道:“這和你能不能撐住這份苦無關,我還指望你多活幾年……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連媳婦兒都還沒娶,傳出去像什麼話?”
楊萬里苦惱不敢多言語。說來也奇妙,範閒的年齡比他四位門生都要小,可是這兩年裡偶爾碰在一處,範閒擺起門師地譜教訓他們,竟是越來越習慣了,這大概便是所謂的居移體,養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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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幾日範閒依舊是在潁州盤桓,大部分時間都在江堤上與楊萬里指指點點,卻也免不了要受河工總督衙門的宴請。一般的地方官員範閒可以推託,可這一次河工總督竟是親自前來宴請,這等面子,實在是沒輒。
總督請範閒的理由很簡單,河工總督衙門缺的就是銀子,而範閒主持內庫有的就是銀子,這一年河工總督門修河順利,大受聖上嘉獎,就是因為範閒從明裡暗裡,對這個衙門投注了十分熱情和無數銀兩。這種情份,由不得總督大人感激不已。
而讓楊萬里感到奇怪的是,門師一直停留在潁州究竟是為什麼,行江南路欽差當然可以巡視大堤建設,可是看範閒的模樣。竟是準備在這裡呆半個月。
“老師,您難道不去蘇州呢?”有一天,楊萬里大著膽子問道。
“不著急,再等等。”
範閒笑了起來。慶國京都在北,蘇州在東,他此時穩坐潁州,冷眼旁觀著兩地即將發生的事情,就如同一個挑夫挑了兩擔刺果,恰好將扁擔挑在肩上承著力,卻不擔心被那些刺果刺痛自己地大腿。
他在等著蘇州的事情先進入正題,然後等著京都的事情爆發,潁州是看戲最好的地方,因為雖然他這人在天下官員眼中十分犯嫌。但在這種敏感地時刻,他依然需要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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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院啟年小組在江南有兩位領頭人物,一位是在閩北三大坊統管內庫出產事宜的蘇文茂。一位是在蘇州城內庫轉運司裡盯著明家動靜的洪常素。
針對明家的動作,其實早在一年前就布了局,而真正的動局也從半年前就開始。一面招商錢莊大力地嚮明家輸銀以支援對方的渠道和日常所需,又開始挑弈明蘭石開拓新的商路,同時還對那位只喜歡相撲的明六爺下了手……那位糊塗的明六爺。只知道招商錢莊借了自己不少銀子花,卻根本沒有想過,他自己在明家的股份。早已經成了招商錢莊裡地幾張契紙。
這一切都是明著進行的,因為招商錢莊就算此時逼債,以明家的雄厚實力,手中地貨物抵押,日常的流水,太平錢莊的支援,依然可以應付,而不必被迫清盤,以商行股份和田產來清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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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以來。擺在範閒面前的問題,便是如何讓明家的流水急速縮價,讓明家地週轉發生嚴重的問題。
對付明家這麼龐大的產業,就算再有錢,只怕都很難達成這個目標,但問題在於,範閒擁有內庫地全權處置權,死死地掐住了貨物的供應,也等若是扼住了明家的咽喉。
率先動手的是蘇文茂,在內庫轉運副使,那位任少安堂兄弟的全力配合下,在慶餘堂幾位老葉掌櫃的巧手安排下,從去年夏末時,內庫三大坊的出產便開始逐步穩定地上升,質量也有了極大的提高。
出貨多,吃的貨必然就多,明家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加之這段時間內,監察院對明家地騷擾也放鬆了不少,所以明家的整個產業全部活了起來,一時間吞了無數貨,向著東夷城和泉州方向運去。
如此大的一筆貨物雖然耗去了明家大量銀錢,但是明青達並不擔心,因為這一轉手便有回銀進帳,這也正是他那段日子裡感覺心情輕鬆的原因。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