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易看他這模樣便知他吃了不少苦頭,親手將人扶起來,也不問其他,而是道:“木清還活著?”
“是。”蔣念抹了一把臉,快步走到馬車前將簾子打起,露出裡面一個血人來,胸膛上還插著半截東西。
杜仲忙爬了上去。
緊接著,杜仲的聲音傳了出來。“你是不是喂他吃了假死藥?”
“是,現在在燕國,師兄已經是個死人了。”
杜仲眉頭皺得都要打死結了,“本就只剩一口氣,還吃了那種藥。能不能將人救回來,我也說不好,小師妹,你派人去將葛慕叫來,得借他腦子使使。”
夏含秋二話不說就點了個人去。
蔣念眼巴巴的看著,看杜仲下來忙道,“三爺,在馬車裡不方便,我將師兄抱下來吧?”
“別動他,這一路也幸好你沒動他,不然假死便要成真死了,既然有這種藥,怎麼不早點用?這和真死還差得了多少?”
“當時是實在沒辦法了,師兄支開我和師傅……”蔣念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要是有得選擇,我又怎會讓師兄重傷成這般半死不活!對了,主子,夫人,這是我師傅,師傅,這是當年救了我的人,要不是當時正好被主子碰上,我早沒命了。”
自從段梓易一出現,範東舟就在暗暗觀察他,早在知道念兒有這麼個主子的時候他就在想,得是一個怎樣的人才能讓他的徒弟認主,可他萬萬沒想到會這般年輕,但是年輕歸年輕,氣勢卻半點不弱,便是和殺伐果斷的清兒相比也不差!
此子非池中物!
有了這樣一個結論,他心裡那點自己的徒弟成了別人手下的疙瘩也就散了,他是武者,在他的觀念裡,追隨強者沒有錯。
聽得徒兒介紹,範東舟拱手道:“能讓蔣念這般推崇的人定然有真本事,他的選擇我不干涉,想來這回還幸虧他有這麼個地方可以來,不然……我是個粗鄙野人,說不來那文鄒鄒的話,老頭子我只有這麼兩個弟子,唯願他們好,他們好了,讓我老頭子做什麼都行。”
話說得糙,誠意卻時真真兒的,段梓易也微微拱手還了個禮,“老人家客氣了,你雖然只有兩個弟子,卻抵得別人千百個。”
範東舟回頭看了生死未卜的老大一眼,忍了多時的淚終是湧了上來,“我也不用他抵千百個,只要他能活下來就好。”
這話說得人心底泛酸,夏含秋本就是重情的人,聽了尤其難受,撇開頭擦了擦眼角,安穩了下情緒才道:“蔣念,這裡有三師兄在,你不管自己,也得顧著你師傅點,快扶著老人家去梳洗一下換身衣裳,飯也讓人去準備了,換了衣服正好吃點東西。”
蔣念忙哎了一聲,聽話的上前去相扶,範東舟對兩人作了個揖,沒有拒絕,他確實是有些撐不住了。
目送兩人離開,夏含秋收回視線看向馬車裡的血人低聲道:“木清這事,說到底起因是在我們這兒,換之,看著一個老人傷心成那樣,我這心裡不是滋味兒。”
“可這個因,卻是早就種下了的,我們雖然算計了木靖,可他的每一項罪名都不是我們栽贓的,而是確有其事,便是他意圖謀反一事,也是因為他真的起了心思並且私底下備下人手,我們才有可乘之機。”
段梓易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撫,“木家行事太過囂張,在燕都早就引了眾怒,所以才會倒臺得這麼快,若是他們行事穩妥,未必就沒有翻盤的機會,是他們自己堵死了自己的路,你可別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去暗地裡折騰自己,我不答應。”
夏含秋抿住嘴唇,什麼話都不說了。
可心底,終歸是沒那麼容易過去。
葛慕以最快的速度下山來了,氣喘吁吁的便和杜仲湊到一起去想辦法。
兩人幾經斟酌,決定反著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