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回頭看賈伍,「你聽到了,」他目中生冷,沉聲道:「你包庇賈大郎行兇之事,還助他處理屍體,此乃同罪。」
賈伍一聽,臉色一白,忍不住膝行兩步,大叫道:「不,不是,大人,我沒辦法啊,他拿著刀威脅我的,而且要說包庇,村裡好多人都包庇他們打劫小劉村的人了,您怎麼不抓他們?」
村民們一聽忍不住鼓譟起來,有人在人群中喊道:「賈伍,你要死了別攔著我們……」
「打死他,村裡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他們父子害的。」
當即就有人衝著賈伍扔土塊和石塊,還有人渾水摸魚朝白善扔去,大吉一揮刀鞘將飛來的石頭打掉,厲眼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
白善臉色一沉,喝道:「大膽,本縣現在說的是趙山之死,劫掠小劉村之事已經判定,該抓的人本縣都抓了,怎麼,爾等和賈伍一樣認為此事還沒了結,也到牢裡去坐一坐嗎?」
眾人一聽,立時不敢再往他們身上扔石頭了。
白善微微仰著下巴道:「小劉村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慘事,你們大井村和小井村又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樣,說到底都是愚昧所致,人無見識,又無良德,民風不純,這才生出許多的惡念,又將惡念付諸行動成了惡事……」
白善這樣說,很多村民又羞又氣,這話傳出去,將來他們兩個村在這裡更難立足了。
「所以接下來本縣會告訴你們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什麼事是律法所不容的,」白善一一看過他們道:「民風不好,我們便改,見識短淺,我們就學,誰又生來就是惡人呢?」
白善指著地上跪著的賈大郎道:「難道他一出生就兇狠乖戾,註定是殺人兇手嗎?還是你們家中的孩子一出生便可看出是奔著做土匪去的?」
「都不是的,聖人有言,子不教父之過,本縣只問你們一句,你們家中那些跟著賈大郎犯事的青年,家中對他們進到了教養之責了嗎?」
人群中,不少人都低下了頭。
一個地方超過三分之一戶的人家裡有人犯事,犯的還是打劫這樣的事,民風得壞成什麼樣?
而民風如此,那是從上一輩,甚至更上一輩便積累下來的惡俗,要說他們的父母長輩風氣有多好白善是不相信的。
對比大梨村七里村就知道了,民風民俗都是一代累著一代往下傳的。
對於這一片的百姓,重典已經用了,接下來便是教化了。
「你們全都沒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而他,」白善指著地上已經臉色慘白的賈伍道:「他是最失職的父親之一。」
「你們以為作為父親便可以任意欺辱打殺子女嗎?」白善道:「你們以為做了丈夫就可以毆妻辱妻了嗎?且不說世俗倫理,這兩樣皆犯了律法!」
「賈伍所犯之罪有四,隱匿其子殺人,協助賈大郎處理屍體只是其中一條,他最惡之處在於不慈不義,毆妻辱子,敗壞風氣!」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問:「大人,他要坐牢嗎?」
白善:「他不用坐牢,按律,他該流放。」
眾人嚇得小退了一步,流放可比坐牢還恐怖。
但眾人隱隱有點兒快意,他們幸災樂禍的看向賈伍,覺得他若是不在大井村,那村中的非議都能少很多。
白善掃過他們的臉色,嘆息一聲,看來民風民俗一類的東西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白善道:「你們的賈里正因為包庇賈大郎等人已經被收監,本縣會另外給你們指派一個里正,從今以後你們都要跟著里正學習律法知道,將民風扭轉過來。」
白善威脅道:「要是不想以後犯事坐牢,或是民風敗壞,兒女不能結親的,就老實的和里正聽課,本縣也會時不時的來看爾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