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門內有了反應,開門的是劍楓。
他看到皋璟雯深夜中如此狼狽的敲門,神情的愕然。
從車廂中探出頭來的齊清兒能看到皋璟雯和劍楓遠遠的昏暗的身影,他們說了些什麼,劍楓往齊清兒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飛快地閃進了門內。
齊清兒不知不覺地下了馬車。
她雙腿無力,用纖細的手臂擱在車廂壁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劍楓是進去稟告了祁王了嗎?
想到這裡,她的心微微的,像是被人輕輕撥動的痛。
祁王,他若是知道了她喝下了毒酒會是什麼反應?齊清兒抬手按在胸口,她突然的不願意見到祁王。
她恨了十五年的人,同時也恨了愛了十五年的人。
如今在這樣一個生命的轉折點上,她反倒不願看到祁王的出現,她不願看到祁王疼痛的雙目。
她緩緩垂下頭,看著滿地白雪。
月光下如此皎潔。
突然,她的余光中出現了白色細絲緞的袍衣衣角,在這樣微微的寒風中畫著悲涼的符號。
同樣是白色,和雪一樣的白色。
祁王出來得著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寢衣。
雪白的長長的寢衣,柔到一碰即斷的隨風飄動。
齊清兒緩緩將頭抬起來,那一瞬間,她突然的昏天黑地,沒有方向。
祁王如同鑽石一樣的黑色瞳孔。
那裡面沒有任何神采,像死魚目眼一樣空洞,卻衍射著讓齊清兒難以呼吸的傷痛。
這一刻,大雪,黑夜,寒月。
從府門邊衝過來的皋璟雯,和站在府門邊不知所措的劍楓。
他們,它們都成了佈景。
如果生命就要此做個終結,是不是也是美好的呢?!
皋璟雯很快衝到了齊清兒跟前,她一把拽住祁王的手,道:“深夜打擾俊昇哥哥實在抱歉,可是你是知道投毒一事的人,現在雨姐姐替我喝下了毒酒,我不能就這麼看著她毒發,然後身亡!”
她邊說邊搖著祁王的手臂,淚珠子都已經落盡了,無淚的哭泣,繼續道:“你一定有辦法幫幫我的雨姐姐的,對不對?!”
是啊,他一定有辦法的。
祁王的內心轟然地被碾碎。
他堅強了十五年的心,盼了十五年的心,原來是這麼不堪一擊。
他聽不進皋璟雯的話,他比誰都清楚啼血散的厲害。
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一個他的親人死在了啼血散的魔抓當中。
他的眼眸細碎的顫抖。
十五年壓抑的情感,還要再繼續壓抑下去嗎?!
他顧不得皋璟雯下一秒詫異,吃驚的眼神。也在他自己發現之前,他修長慘白無色的手指已經撫摸在了齊清兒帶著血跡的烏髮當中。
“為什麼?難道你就不信我能幫你留在京城,幫你昭雪冤屈嗎?”祁王的手開始顫抖。
齊清兒將目光從祁王的雙眸間挪下。
那裡面的暗潮湧動,她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一旁的皋璟雯愣住了,她哭得毫無形象的臉蛋上掛滿了不解,但看著祁王眼下的狀態,像是凝固了一般的身軀。
皋璟雯看了半餉,還是扭頭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劍楓。
劍楓明白皋璟雯當下的感受,輕輕,道:“外面這樣涼,公主又在如繪宮受了驚嚇,不如先和在下進府吧!”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皋璟雯又不是個情竇初開,不知感情的女子。
她隱隱覺得祁王和齊清兒有一段不為人所知的過去。(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章,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