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看了一眼下面站著的柔弱女子,身形單薄,膽子也小,這會兒還在微微顫抖。
讓她懷疑這樣一個人設計了別莊的事,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難不成還真是運氣?皇后單手扣在扶手上,緊了緊。
那老天爺也太偏幫端凝了。
皇后敷衍地安撫了兩句,又讓人坐下。
端凝猶有餘驚,坐下的時候,都只敢坐一角,整個人誠惶誠恐。
皇后心裡看不上她這幅作態,但又覺得這樣的端凝好掌控。
皇后道:「你素來有些小聰明,你覺得別莊的事,誰可疑?」
端凝擰著手帕,微微抬頭,欲言又止。
皇后忍著不耐:「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麼你就說,不會傳出去。」
端凝起身,朝著皇后跪下:「娘娘,這是端凝自己一個人的想法,您隨便聽聽就好。」
皇后:「嗯。」
端凝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當時在草場上,煾弟的馬像是突然發狂的。」
「駙馬擔心弟弟,立刻就沖了出去,但緊跟著的就是四皇子。」她刻意頓了頓,小心抬起頭:「娘娘,您不覺得奇怪嗎,四皇子是什麼樣的人,京眾都知道,他何時如此熱心腸了。」
端凝這麼一說,皇后也思索起來,在她的印象裡,不,不止她,在大部分人的印象裡,四皇子身上的代名詞都是霸道,蠻不講理,囂張跋扈。
這樣一個霸王,怎麼可能會熱心腸救人。不過,俞煾是駙馬弟弟,勉強也能算個皇親國戚。
像是知道皇后在想什麼,端凝苦笑道:「端凝跟四皇兄平時就沒什麼交情,感情淡淡,更何況還是隔了一層的煾弟呢。」
皇后沉默。
端凝繼續道:「而且後來四皇兄趕到了,他第一時間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攻擊馬。不是很令人費解嗎,總覺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幸好四皇子不知道端凝這麼惡意曲解他,不然估計會當場氣炸。
他第一時間去攻擊馬,當然是為了扼殺禍害頭子啊。不把禍害源頭解決了,後續又出問題怎麼辦。
而且,當時他知道其他人跟在他身後,他把發狂的馬治住,其他人才能安心救人啊。
「還有七皇子。」端凝眸色幽深:「滿宮裡誰不知道,七皇子跑起來快得像一陣風,怎麼草場上就跑不快了。」
容衍:我跑得夠快了!!
端凝:「娘娘知道嗎,在賽馬之前,別莊院子裡還發生了其他的事。」
皇后頷首,那事她也聽底下人說了。不過此刻,她想聽聽端凝怎麼說。
端凝:「娘娘,端凝當時就在現場,其實最初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她把事情又說了一遍,乍一聽跟其他人說的相差無幾,但她很狡詐地置換了矛盾。
「但凡四皇兄給人留點面子,就不會有後面的事。」
「分明可以好好說的事情,四皇兄卻偏要用那種極端的方式。不像是捍衛大興尊嚴,反而像在洩私憤,還有些拱火的意味。」
皇后的臉色沉了:「說下去。」
「還有七皇子,如何就有那麼大的火氣,把人家羯族的將軍說殺就殺了。」
「一個下人也配讓將軍償命嗎?」
皇后言不由衷:「是羯族將軍不敬在先。」
端凝垂眸,輕聲道:「可太子哥哥不是還在那裡嗎。」
皇后一怔,隨後臉色徹底黑了。
她三言兩語打發了端凝,一個人在殿內沉思。
端凝被鳳儀宮的人送到了宮門,她坐上馬車,回公主府。
周圍漸漸傳來喧鬧聲,她靠在車壁,閉上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