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珍心虛,輕輕應了一聲。
然後端凝又說起白天宮裡送了不少好東西過來,她明顯是很開心的。
「珍哥,父皇心裡或許也有我的位置,對不對。」
「以前在鳳儀宮,我不敢出頭,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父皇太忙了,所以也就沒怎麼注意到我。」
「現在我跟你成親了,經常出現在人前,父皇也就注意到我了。」
說來有些心酸。可是沒關係,她接受這份遲來的補償。
俞珍聽著妻子述說,他能感受到妻子言語裡的喜悅和酸楚。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跟凝兒一樣,都是不受父親待見的孩子。
他突然就好心疼她。
他要怎麼告訴凝兒,這份御賜之物背後的緣由。
「珍哥,珍哥?」
俞珍:「嗯?」
端凝輕輕晃著他的胳膊:「跟你說話呢,怎麼不理我。」
「理你,我怎麼會不理你呢。」
端凝哼了一聲,「那你今天做甚去了,回來這樣晚。」
「我……」俞珍卡殼。
端凝等不到回答,抬頭看他,笑:「珍哥,你這幅樣子做甚,脖子扭了,偏著個臉的。」
俞珍:「呃……啊,對,對,我脖子扭了。」
端凝嗔道:「你這人真是讓人操心,我看看」
「不用了凝兒,我」
然而已經晚了,端凝撫著他的脖子,終於看見了他的正臉,也自然看見了他另一邊臉上的傷。
「誰幹的。」她語氣平靜的不像話。眼睛卻黑黝黝的,像一方古井,很是滲人。
俞珍別開臉:「今天,今天遇到以前的朋友,跟人過了兩招,不小心弄傷的。」
端凝冷嗤:「你朋友還使鞭子?」
都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這一鞭子照著俞珍臉上抽,比起疼痛,侮辱的意味更濃。
端凝死死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因為憤怒而連聲逼問。
但俞珍支支吾吾不肯說。
端凝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再睜開時,她的聲音冷得徹骨:「珍哥,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私下去打聽。」
「別。」真要私下去打聽,還不知道那些話多難聽呢。
俞珍最後沒撐住,儘量輕描淡寫的把白天的事說了。
「其實也沒事。」他故作灑脫道:「這傷不疼,我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怕破相。」
端凝驚怒:「破相?!」
俞珍:呃……
他還是閉嘴吧,總感覺越描越黑。
屋裡氣氛尷尬的一批,俞珍想了想,一把抱住妻子。
「凝兒,我真的沒事。我氣量大著呢,不會隨便跟人計較。」
端凝:「我氣量小。」
「不不不,你氣量大,你氣量比我還大。」笨嘴拙舌的男人為了哄媳婦兒開心,搜腸刮肚,說一堆好話。
晚上快歇息了,端凝的臉色才有些好轉。
俞珍偷偷鬆了一口氣,他也太不容易了。
然而熄燈之後,他昏昏沉沉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一道低低的聲音。
「珍哥,父皇今天讓人給我們送東西,其實是為了安撫你吧。」
俞珍意識已經模糊了,憑本能回道:「嗯。」
端凝雖然猜到了,但親耳從俞珍口中聽到肯定回答,心還是狠狠沉了下去,如墜深淵。
她躺回自己的位置,黑夜裡,睜著眼睛發呆。眼神空空,沒有焦距,半晌,她自嘲地笑了一聲,閉上眼睛睡了。
次日,俞珍悠悠醒來,腦袋還有片刻的失神。
他怎麼覺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