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裡的薛素紈如果身邊也有這麼個辦事得力的媽媽,怕是當年的自己早就被轟得半點殘渣不剩了。
所以說,世上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總是不錯的。在自以為成長的同時,與前世似是而非的敵手也在蛻變。
感覺到四邊壓抑而下的陰暗和步履踏處的聲響,周曼雲低下頭,將嘴唇抿成了一線。
兜了一大圈子。他們果然還是將她帶進了夏口行宮。
冗長而筆直的夾壁廊道,除了行宮,又有那家大戶肯這樣浪費著地皮?所謂矇眼誤導,不過是他們願意做的白工而已。
心下淡諷的曼雲按王媽媽提示,跨過一道門檻進了間小屋,才被摘下了眼上的黑罩。
“姑娘倒是個處變不驚的好心性。”。手裡攢著黑絲帕,王媽媽提聲贊到。
在絲帕解下後,曼雲並沒急得睜眼,反倒老神在在地靠在椅上,象是原本就呆在這兒閉目養成神似的。
曼雲嘴角輕翹,緩緩睜眼,並不看四周,只將星眸重又對準了王媽媽。
“姑娘到了新地方,自然是要梳洗換裝的。還請將身上的貴重之物先交給老奴保管。”。王媽媽恭敬地行禮,指了指小室隔牆正響著嘩嘩水聲的浴間。
“還有姑娘身上的妝容也一併卸了,今後要用的自會是特供的上好胭脂水粉。”
三五個小瓶小罐也被王媽媽擱在桌子的拖盤上,示意著房裡的侍女幫曼雲一起帶進去。
瓶罐之物都是王媽媽從曼雲的包袱裡鑑別出來的,她也學過毒,在車上看過曼雲的雙手十指蔻丹,自也能分出了幾種相應的解藥或是洗劑。
四個穿著同樣式水紅襦裙的侍女,圍到了一動不動的曼雲身邊。細聲低語請她配合。她們並不知新來的這位美人是何來歷,但是上有命。她們也就照舊伺候,不敢多問多說。
前世裡倒是享夠伺候的,今生為了藏了私密少讓人貼身。不過到了別人家的屋簷下,還是敬敬當主人的為好。
周曼雲暗估了下現下的時辰,緩緩地舉起手,拔下了頭上的一根金釵。盡顯不捨。
可待釵子到手,卻是啪地一下就徑直丟在了侍女跪捧著的拖盤上。
“小姐,還是讓我們來吧!”,侍女們惶恐請罪,接著就開始七手八腳地幫著曼雲拆發。解衣。
王媽媽不錯眼地盯看著漸漸褪盡身上贅物的曼雲,就象是當鋪裡的大朝奉在鑑定著件要典當的古玩珍寶。
一絹白紗圍住了青春曼妙的身體,散披著長髮的曼雲沒有動地方,光著腳丫,也審視地看向了正翻撿她貼身飾物的老婦人。
“姑娘身上最貴重的不過就是這兩樣了。”
王媽媽樂得讓曼雲在眼前好察顏觀色探實了底。
桌上的東西已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盤,一盤極多,一盤卻和她嘴裡說的一樣只有兩件。
“霍城周家在兒孫行週歲禮時都會由親長繫上的玉環。您的這隻還特意用白玉縷雲紋,貼身女兒香溫養了十餘年,果然不錯。”
王媽媽極厚道地沒有用手捏玉,只用尾指挑起穿玉的絲絛,示意了下。
玉環一被再放入盤中,就顯得看不見了。因為相對比著個頭兒,盤中的另一件物什兒要大得多。
周曼雲的長睫毛微眨了下。
前世今生都曾貼身藏過的匕首,居然就這麼離了身,她很是有些不捨。
“這個倒是姑娘迥異常人之處。一般的閨閣女兒家,怎麼會在身邊帶著鋒利的開刃兇器。隕鐵鑄鋼,豹皮銀絲,陰刻雲字示著主人身份,實屬上品。看手藝……”,王媽媽沉呤了下,和藹地笑問道:“不知此匕何名?”
“潛靄。”,曼雲扯了抹苦笑,低聲應道。
前世裡她也勉強地算是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