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連連點頭,心中也是吃驚:這廝的鼓動技能樹已經點滿了,好生了得。
看到他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病夫更是振奮:“所以,王朝更替,不過是換了一個屠夫來殺羊,我們這些羊們縱歸是受欺負受迫害的。有人說這是天道,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可是,這是不對的,如果天道真是如此,那這天就是黑的,是黑暗惡魔。”
“所以,這天道需要改一改,讓光明再次降臨,讓世人永遠平等,讓這個世界上再無煩憂。甘大哥,你說我說得對嗎?”
“哈哈,哈哈,看來柳兄弟果然是明教中人了!”王慎突然放聲大笑:“不對,你說得不對!”
“什麼?”其他幾人同時站起來,手就伸向腰間,欲要去摸兵器。
王慎眼睛裡有精光一閃,他看了看,這地方實在太小,根本騰挪不開,自己可打不過這麼多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拿了這個病夫,以他為人質。
姓柳的病成這樣,想來很好對付,看他模樣在摩尼教地位不低。
柳姓病夫不住咳嗽著,將一口發綠的濃毯吐在地上,喘息著:“甘大哥還請說。”
王慎道:“世人本就生而不平等,別說是人,就算是動物也是如此。不信,你去看野狼。通常一個狼群都會有一隻頭狼。每捕到獵物,別得狼要等頭狼吃完肉,才敢下口。這決定是極大的不平等了,難道其他狼不知道反抗嗎?不是不敢,而是沒有道理。因為,頭狼需要為狼群抵禦外敵,需要指揮手下作戰,權力和責任是相輔相成的。”
“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固然是偉大的理想,可是沒有可能。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毫無力量的小國寡民,這樣的國家一遇到如女真這樣的外敵,頃刻間就滅亡了,然後百姓成為別人的奴隸。”
“別忘記了,人都是有自私心的。可私心未必就不是好事,有私心有盼望好的生活,有了盼頭,人就會去幹活,去推動社會的發展。咳……我說這些柳小哥也未必明白……理想總歸是理想,真成妄想了,就墮入了魔道。”
“我也聽說過明教的事情,是的,表面上看來,教中每人都是教友,人人以兄弟姐妹相稱。可是,明教需要和官兵打仗吧,打仗就需要組織隊伍,需要排兵佈陣,而這一切都需要有統帥和軍官主持。一個號稱人人平等的組織在成立的頭一天起,就需要紀律約束,有了紀律就開始了不平等。只有不平等,才能使得這個集團,這個組織有生命力,有戰鬥力。這叫著上下有序,這叫著等級。不然上了戰場,人人都要平等,人人都要發號司令,大夥聽誰的,還怎麼打仗?”
“再說吧,騎兵和步兵的待遇不一樣吧,衝鋒陷陣的主力部隊要流血犧牲,要出大力,總該比輔兵民夫之得好吧,戰後還得有犒賞,不然誰肯衝在前面送死。如此,還談什麼平等。平等的最後就是,送死你去,享樂我來,最後大家一拍兩散。”
“明教要均貧富,這根本就實現不了。土地就那麼多,士兵立功之後,是不是該多分點。沒有土地的人怎麼班,給有產之人多佃農。然後,明教教友就變成了鄉紳,欺壓佃戶。如此,是不是那些佃農該給他們均上一均?”
滔滔不絕說了半天,棚子裡幾人什麼時候聽人說過這些,都瞠目結舌,接不了嘴。
就連那柳姓病夫也皺起了眉頭,似在思索著什麼。
王慎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我聽說明教的鐘教主現在登基稱帝了,教中教友見了他是三拜九叩三呼萬歲呢,還是叫他兄弟?”
“住口!”大力終於忍不住了,猛一拍小桌子,震得上面的碗盞叮噹做響。他對柳姓病夫叫道:“么哥,你是不是看上這小子,想接引他入法。這廝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北方來的軍漢,我看他未必有什麼武藝,也值不得你的提攜,今日看我將他打得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