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便取過來放在膝蓋上,然後不緊不慢的疊了起來。動作自然嫻熟,如同是做過許多年了,此時不過是和過去每一次時候一樣。
程齊禮透過浮動的水波看向上頭的人,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的裙子,上面是同色的小夾襖,銀白色的吊穗輕垂在胸前,脖子上戴的是他去年送她的黑瑪瑙串兒。
此時,她正專注的疊著手上的袍子,頭微垂下去,露出小截白淨精細的頸子。一縷青絲自鬢邊滑下,如絲綢般溼滑的頭髮掃在手背上,似一隻調皮搗蛋的精靈。他突然很想上前去,將那束黑髮抓進手裡,纏繞進指間。
心情無端變得煩躁異常,為什麼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非但沒有覺得疲倦厭煩,反而還在加深著心底的依戀和貪婪。
尤其是當他在越陷越深的時候,她卻能一臉無所謂的與旁的人說笑完全不當他一會兒事兒,這樣的認知讓他很不爽。不是說永遠都只愛他的嗎,這不過是換了個身體換了個地方再過去了十年,女人真他媽的善變。
腦子裡又浮現出那日她與福家那小屁孩兒談笑風生的樣子,還笑得那麼開心,光天化日之下是要置他這個正牌的老公於何地。
這幾天他一直待在別莊裡,原本以為放鬆一下能舒緩舒緩心情,哪知每當一想起那天的事,就窒息岔氣想狂扁人一頓,這般熱血實在不符合他成熟內斂的男人作風。
不過,我們程小爺腦補自愈的能力向來彪悍過常人。一夜輾轉無眠之後,程小爺頂著熊貓眼在驕魅的陽光下頓悟了。
爺如今正是青春激昂荷爾蒙過剩的年紀,就算有再強大的精神力,面對身體發育這個自然守恆的規律之時也只能束手無策。
嗯,是的,讓爺憤青激動的是這個身體,和他英明神武的靈魂核心沒有半毛錢關係。
要知道,他還是個孩子,我們不能責備他。
不得不承認,這廝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天幼稚過一天。
於是,程小爺很爽快的承認了自己吃醋的事實,然後還非常理直氣壯的耍起了小動作來。瞧,他要發飆了。
葉茉終於將手中的袍子疊得規規整整四四方方,側身小心翼翼的平放到身旁的木板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毀了自己的勞動成果一般。
瞧著那錦緞的袍子一絲不苟的躺在那裡,葉茉心中竊喜,正洋洋得意之時,竟覺得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潑撒進了自己的衣服裡,突然被嚇了好大一跳。
惶恐轉頭,便與清涼的湖水碰了個滿面。奶奶的,一直半聲不吭的人居然在往她身上潑水。抬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葉茉瞪眼去尋找罪魁禍首。
然而,湖面上平靜無波,竟連大圈的漣漪都找不見。
轉頭往後頭去找,剛扭過頭去就感到背後一陣衝擊,隨即脖子泛涼,衣衫溼透緊貼在了背上,又被偷襲了。
趕緊扭回頭去,可除了蘆葦叢中盪出的一圈水波,飛蟲都沒見著一隻。葉茉氣極,一腳踩在水上,踢起大片水花。
“幼稚死了,有膽子你給我出來!”
聲音自水平面上滑過,消失在對面無邊的綠色蘆葦裡。理所當然的,沒人回答她。如是幾回,葉茉的肺都快被氣爆炸了,竟爬起來脫了鞋子,甩腳在水上一陣亂踢。
相比葉茉一身狼藉,在岸上跺腳暴跳如雷,程小爺卻是心情愉悅,藏在濃密的蘆葦後頭,歡快的哼起了小曲兒。
果然還是欺負他媳婦兒比較有實際意義,瞧,心中陰霾一掃而空。悄揚一抹唇角,吸氣沉入水中,然後悄無聲息的朝他那快要氣炸了的小媳婦兒潛去。
這一頭,葉茉眯眼盯住了水下不斷靠近的影子,不動聲色的提起了裙角。混蛋,終於給她看見了。
混蛋同先前幾次一樣,來得很快。但是岸上的也不是蠢蛋,早已經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