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點了嗎?”服務生向我投以同情的眼神。“萊德小姐已經為您安排延後退房的服務。”
“我可以多晚退房?”我用沙啞的嗓子問他。
“您想要多晚就多晚,請盡情享受我們的服務。”他說完拉開窗簾,紐約市的全景就在我眼前毫無保留地展開。
“哇!”我驚叫。
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而眼前的景色卻是美得令人無法抗拒。中央公園的景象就在我腳下一一展開,我看見如黑點般的人群和樹木,樹上的葉子都被陽光染成金黃色。還有遠方的高樓大廈、河流。我又看見了新澤西市,“他住在新澤西……”我聽見自己自言自語地說著。
我倒了一杯茶,吃了幾口吐司。然後走到浴室去,發現裡頭的浴缸大得足以裝兩個人——心裡不免難過起來。事實上,如果有人有這種癖好,這個浴缸要裝三個人也是沒問題的。我心想,有錢真好!浴室四周都是鏡子,這些鏡子提供的功能絕對同百貨公司裡的鏡子不同。我看到了自己身上一圈圈的贅肉,立刻把眼睛閉了起來。“至少我有健康的雙腳啊!”我對自己說。上個禮拜減重中心正好教我們要對自己說積極的話,我得要經常練習才行。“我的肩膀也不賴啊!”接著我趕緊滑進了浴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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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到費城,對不對?”司機戴著司機的標準帽,操俄國口音問我。這輛車竟然是一部豪華加長型的轎車,車子的後座比我的床還要大呢!我環顧車內,有電視、錄放機、豪華音響裝置……當然還有個吧檯,瓶子裡裝著各式各樣的飲料。突然間,我的肚子開始翻攪。
“抱歉!”我匆匆地跑回飯店大廳。飯店大廳的洗手間仍舊是個嘔吐的好地方。
當我回到車內時,司機好奇地看著我,並問:“我們要走高速公路嗎?”
“只要快點就行了,哪一條都好。”我坐進車內,他把我的揹包、行李、還有一堆購物袋放到後備廂。
我看見後座有部電話,於是拿了起來,急切地想知道布魯斯昨天晚上有沒有回電。結果我發現留言機裡果然有一通留言:嗨,坎妮,是我,布魯斯,回電話給你。我要回家幾天,這個禮拜會再給你電話,再見。
沒有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任何解釋。電話是早上十一點鐘打的,我猜他一定是跟那個女人共進早餐之後才想到要打電話給我。她應該要好好感謝我訓練出這個流口水大王,或許布魯斯終於找到了一個不比他重的女朋友了吧?
我閉上眼睛,覺得受傷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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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跟Nifkin一整天都待在薩曼莎的家裡,因為我不想過聽不見電話鈴響的日子。我哭了一整天,也吐了一整天。可惡的薩曼莎竟然一句話都不說,我多麼希望她罵我一頓,但她保持沉默的耐力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一直到星期天晚上她才開口問我一些有關麥茜還有打電話給布魯斯的慘事。
“你之前要跟他分手一定有你的理由。”她說。
我們一起坐在“粉紅玫瑰”餡餅店裡,她正小口小口地吃著杏仁餅,我則吃著如棒球大小的餡餅,這是我認為最棒的療傷方法。
“我知道我想跟他分手一定有理由的,”我說:“只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理由了。”
“你做決定前一定仔細想過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
“你一定也想到過他會再交新的女朋友對不對?”
我是想過,可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以前想象這一切的時候,完全沒有淚水,也不會反胃,更不會想把他給殺了,也不會想自殺。
“你們兩人最後走上分手的路一定是有理由的。”薩曼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