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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頁

她沒有想過為自己正名。一是這涉及到奚顧過往的事,她也不知情, 有心無力。二是她覺得沒有必要, 她又不是想跟他天長地久百年好合,成年人的及時行樂, 可信度難道還比荷爾蒙更重要嗎?

相比之下人家兩個就完全不一樣了。一個警察,一個記者, 都是光明的使者正義的化身,都愛板著張被人欠了鉅款的臭臉滿腔熱血地追著案子跑, 都既高冷刻板又固執乏味, 簡直是從裡到外的絕配。哪怕是拋開案子不談,於情於理她這種對社會建設毫無貢獻的文藝工作者都應該為這兩位業界精英社會棟樑的結合真心誠意地送上祝福,祝他們重歸於好, 好事多磨,磨磨唧唧,雞飛狗跳。

時櫟平靜扔了剩半截的煙,抬腿往外面走。

她步子很大,走得卻不快,因為出了醫院後她一時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她不想再坐四個小時的車回去山上受罪,也不想現在回去他的家跟狗四目相對。她希望身邊有人,但不要太多,最好還是陌生的,因為此刻她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又不想畫面看起來太過孤零。

時櫟漫無目的地沿著大街走了一段,腳先累了,便坐到了公交站前面的長凳上,雙手插在外套兜裡看了許久的人來人往,最後,在遠處天邊隱約見沉時,拿出了手機。

她本意只是看時間,卻意外看到有六個未接來電。她還沒來得及細看清楚小字上的名字,第七通電話立刻又打了進來。

「你在哪裡?」

-

醫院。

前一晚止痛藥的劑量不足,周覲川一夜都沒怎麼睡,直到天亮起來才昏昏沉沉地眯了一會兒。

早上陳女士從家裡煲了雞湯帶過來,看著他喝完後就提著飯盒回家了——這是他們倆之間特有的心照不宣。周覲川從小就沉默寡言,不愛熱鬧也不善交際場面,所以在他的事情上陳女士一向以他的喜好為準,比如這一次他受傷住院,並沒有通知家裡的其他人。否則如果他爺爺外公大伯舅舅三叔阿姨小姑們知道了這個訊息的話,這會兒能把整個走廊圍得水洩不通,送過來的東西連起來能繞醫院三圈。

但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最令人肅然起敬的是陳女士的以身作則。平時雖然她時常把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叫回去當面數落一番隔三差五還要電話打過來轟炸,但此刻當他真的躺在她面前逃不得也躲不掉的時候,她竟然能忍住一句都不念叨,臉色平和體貼得連周覲川都擔心她會不會情緒壓製得太厲害就等在他出院當天一次性爆發。

他床邊的櫃子上擺滿了用透明盒子裝著的洗淨切好的水果,都是陳女士親自從家裡提過來的。她收拾好了桌上的餐具,問過他下午想吃什麼後就利落地離開了。周覲川端著一隻盛滿石榴的碗,翻了個身,另一隻手艱難夠向另一側正在充電的手機,敲門聲在這時響了。

床上的人還保持著匍匐向前的姿勢,回了個頭,看到來人後十分意外:「你怎麼來了?」

陶染剛在外面掛了電話表情還不是太好看,聽了他這話更覺得心煩:「你能不能別每次見到我就這一句話?」

那周覲川就連一句話都沒了。

陶染把花放到桌上,板著臉坐下來,語氣生硬:「你怎麼樣?」

以兩人現在這種關係,周覲川也不懂她帶著臉色來探病是為了什麼。他靠著床頭坐正,禮貌地淡聲回道:「不嚴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陶染往他身上掃了一眼。他左邊手臂的動作僵硬,半敞的領口裡隱約露出繃帶。她無聲看了片刻,聲音逐漸平靜下來:「這次又是哪裡?」

對方像是無意多說,又像是他原本就是如此:「肩上。」

椅子上的人沒有再說話。兩人各自沉默著,像是同時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眼前這個場景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