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知道你後來經受了什麼,辛苦了。
這麼久還沒有讓你等到結果,辛苦了。
他彎身把酒瓶放在一旁的地上,玻璃跟岩石碰撞發出冷冰冰的刺耳一聲。他再次對著墓碑靜默,直至最後離開前,他沉聲承諾:「我會找出黃蟾。」
後一句是他永遠也說不出口,只敢默默唸給自己聽的。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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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周覲川去了江行家。
原本他每次來栩州照例是應該去老地方聚的,但這次他傷還沒痊癒,江行義正言辭拒絕了他的請求,親自下廚燒了幾道清淡的出來,志得意滿地端上桌,不想對面的人低頭打量半天,第一句話是:「有酒嗎?」
江行下意識往他左肩上瞟一眼,懷疑:「行嗎?」
他點頭:「少喝一點,沒事。」
江行從冰箱裡拿出來幾罐啤酒,拉開一罐推到對面:「你上午去看他了?」
「嗯。」
兩個人各自喝了口酒,同時沉默片刻,周覲川又開口:「他那條項鍊找到了,在嚴昭家裡,現在成證物了。我本來還想拿給林莞。」
江行聳了下肩,故作輕鬆的語氣:「拿給她幹嘛啊,睹物思人啊?讓她往前看不好嗎。」
周覲川無言,緩慢點了點頭。
「徐祥那幫人被停職調查了。」江行拿起來筷子,換了個輕快些的話題,不冷不熱地譏嘲道,「這次領導們特別重視,在栩州順利偵破還評了兩個嘉獎的命案被你們衍城刑偵的給追著掘出來推了,局長的臉面第一個掛不住了,聽說當眾摔了個杯子,發狠下令要嚴查。結果徐祥停職的訊息剛一出來,還沒等查呢,他跟封氏勾結強行佔地暴力拆遷那些事就全被捅出來了,群眾舉報信直接送到市長辦公桌上,這次他估計是涼了。」
「他這種人。」周覲川心不在焉喝著手裡的酒,「遲早的。」
「那你這種人呢?」江行意味深長道,「兢兢業業,因公負傷,最後竟然也跟他一樣落了個停職檢查?」
「行了,你就別再提醒我這事兒了。」周覲川無奈一笑,自嘲道,「我就當是休假了,多少年沒休過這麼長這麼安心的假了。」
江行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呦,周隊長,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真想通了還是強顏歡笑啊?我還以為今天得好好安撫安撫你呢。」
周覲川給自己盛了碗湯,語氣平淡:「這有什麼想不通的啊。我就平平無奇一刑警,接受組織安排,服從上級命令。哪裡有需要,哪裡就有我,哪裡都不需要,那我就回家躺著。」
「行,你要真這麼想得開也行。」江行連連點頭,拿筷子指指他,「正好趁著休假趕緊把你平時沒時間做的人生大事都安排了。」
周覲川聽言笑了下,沒說話。
對方又問:「真打算孤獨終老啊?」
「不想耽誤別人。」他淡淡道,又抬眼,「別光說我,你呢?你怎麼不找?」
「我是沒遇見合適的。」江行喝了口酒。
「什麼樣的叫合適?」
「那就因人而異。能讓我認真起來的就是我合適的。你嘛——」他倚在椅子上打量著,「能讓你放鬆下來的就是跟你合適的。」
周覲川無聲看著面前的人,眼前卻驀然浮現出了另一張臉。
笑起來慵懶又散漫,不笑時有些冷漠和凌厲,認真起來冷靜清晰,喝醉的時候,嬌憨又傻氣。
「說實話,你當年跟陶染分開,不光是她媽太強勢,也有你自己的原因吧?」
面前的人又開口,將他拉回現實。
「如果你不想,你們當時怎麼也不會分開。」
周覲川回過神,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默著臉色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