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覲川沉默,低頭揉著她的膝蓋。
他想,可她說什麼他都不敢信。
又過了半天,待她腳上恢復了些,他在她身前蹲下:「上來。」
時櫟沒跟他客氣,拎著自己的蝴蝶結爬了上去。再往下倒是沒有大的陡坡了,但他負重一百斤走山路也顯然不輕鬆,時櫟看他側臉上開始流下來汗珠,靜默片刻,低聲說:「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慢慢走。」
他沒理會她的建議,手臂默默用力把她託得更緊了一點:「等你走下來大門都關了。」
時櫟沒回嘴,給他擦了下臉上的汗,趴在他肩上不出聲了。
兩人一路都再沒交流。到車上,周覲川把人放到後座,安頓好之後關上車門,卻沒上來,徑直往旁邊的便利店去了。
時櫟以為他是去買水了,沒多想,兀自低著頭髮呆。幾分鐘後,他回來,還是先開啟她這側的門,遞給她個袋子,裡面一袋冰塊,一條毛巾,一盒膏藥,還有幾包零食。
「先冷敷,藥回去再貼。」
他幫她把褲腳捲起來,毛巾裹了冰塊放上去,囑咐完了之後要退出去時,突然被身前的人抱住了。
車廂裡狹小擁擠,他俯身的姿勢其實不太舒服,一隻手把著前車座,另一隻手遲疑了許久,見她也不說話,只是安靜抱著他,終於抬起來,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下。
「還疼?」他低聲問。
她沒答話,只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今天兩個人在這種折磨人的氛圍下過了一整天。
他們各懷心事,又都裝作若無其事。誰都不好受,可是誰都不敢先開口。
他們各自明白,這件事說出口之後,最壞的結果是結束。他們都希望能拖延的久一點,可能再久一點,她就會僥倖發現是自己多心他真的還不知情,也可能再久一點,他就能夠完全說服自己接受她的所有過去。
總之再久一點,讓這段關係能再久一點,哪怕是以現在這樣尷尬又煎熬的狀態。他們都還不想就這樣結束。
許久之後,時櫟埋在他懷裡悶聲問:「海鮮是不是不能吃了。」
他靜默片晌。
這一整天她早就察覺到了他情緒不對,她一直試圖緩和氣氛,他全部看在眼裡,說沒有一點動搖也是假的。
「等你好了再去。」
她點頭,放開他,低著臉笑了下:「好。」
周覲川垂眸看了她片刻,又開口:「今天要回去處理傷口。明天你拍攝回來後,帶你去吃別的。」
她還是沒有抬起臉看他,只是不住點頭,笑著輕聲應道:「好。」
那一瞬他心情複雜,忽然不忍再看她,退出來關上門在外面無聲站了半晌,走回駕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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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昨天下午回來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所和緩。中午出門時他們約好了拍攝結束後她先開車回來,再一起過去餐廳,晚飯後時間允許的話,就再去看一場電影。
時櫟踏進化妝室,明眼人都看出來她心情不錯。
化妝師跟她聊天,一旁有人推門進來,皺了皺鼻子:「怎麼這麼濃的膏藥味兒……你又落枕了?」
「什麼「又」啊?」化妝師不滿,「我就上次那一次,你能不能別總提了?」
「害,年紀大了就要勇於服老,你怕什麼?」
「哎,你煩不煩?」
時櫟坐在椅子上,無奈笑道:「是我。我腳崴傷了。」
後進來的人是造型師,也在星娛工作多年,跟這幫藝人都熟,上下打量著揶揄道:「奚奚,你腳「又」崴了?」
時櫟頓了下,笑道:「還真是。」
他給她出謀劃策:「你去給你的腳專門上個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