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昭顏清朗的神情僵在臉上,結巴問:“失明……失明?什麼!”
福公公也著實被這訊息嚇了一跳,忙問:“是謠傳麼?明公公從未提過這事。何處得來的訊息?”
“貴妃於上元燈節夜闖皇陵,不知如何受傷了,盧後出殯時,貴妃雙眼蒙著白布臣等都看見了。呃……聽說是哭瞎的,市井謠言雖不可信,不過空穴來風多少是有些依據的。”
哭瞎了……昭顏置於身後的手臂劇烈抖起來,咽喉緊得快要窒息。是啊,她失去了孩子、接著失去了母親,恐怕這是她一生中最難熬的歲月,他卻遠遠躲在西蜀,還想著如何利用她。他從□的咽喉中慢慢擠出一句話:“不是說她一切安好無恙麼?失明瞭還叫安好?你們……這是欺君!”
福公公自知這話是對他說的,捏了把汗說:“終歸是傳言,不如進宮求證一下……這麼大的事,明公公不會沒分寸。”
“進宮取血太過危險,不能派人取出來麼?”
“必須要熱血才行啊,這正是目前的難處。”福公公瞧了瞧昭顏的臉色,惴惴不安。
司馬昭顏似乎平息了怒氣,沉思半晌說:“幸好她身邊還有自己人,眾卿覺得,趁宮廷宴會扮成藝人可容易混入宮廷?”
顧大人答:“容易是容易,可最近兩個月沒有節日慶典。”
昭顏垂目道:“有,五日之後,是她的生辰。”
幾位大人互相使了使眼色,紛紛道:“只要喬裝易容,應該沒問題。”
“是啊,不過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接近貴妃。”
“臣以為,還是要靠明公公在內相助。”
昭顏頷首:“那是自然,關鍵還在宮裡。此事就交予福公公安排,我們先商議邊防之事。”說完,他意味深長看了福公公一眼。
一直到夜深,眾人散去之後,鄔雲姬從漆黑的偏廳走了出來,燭火下廳堂昏黃。他們談的所有內容她都聽見了,對其中關於夕蓮的部分,她義憤填膺。她盯著司馬昭顏陰鬱不明的表情問:“原來你早就打算要拋棄她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真後悔為你解毒。”
昭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沉問:“你說我是哪種人?”
“她眼睛都哭瞎了,你們將來把她驅逐出皇宮,她能去哪兒?你還要依靠她的血來解毒,利用完她之後就扔了?這叫過河拆橋!”
昭顏苦笑一聲,“你不是恨她麼?”
“我恨她奪走了我的父母,可是同為女子,我能理解她的苦!方才他們一直在數落她的不是,說她和盧予淳狼狽為奸,雖然我不知道從前發生過什麼,但是她如果真的和那個盧予淳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為何會哭瞎雙眼?而你們,卻只會將亡國之恨強加到一名女子身上!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那幾個老東西就知道說這四個字!”
“雲姬,他們都是我的重臣,不得無禮!我給過她太多機會,直到最後一刻,我還期待她能對我心軟,我也會不計前嫌帶她一起走,可她決意不肯回頭。你知道在離去的剎那,我的心跌碎了一地,破鏡難以重圓、覆水難收……”
鄔雲姬嘲諷道:“那我倒要問問,你可當夕蓮是你的妻子?丈夫對妻子的情意,與皇位相比又如何?”
昭顏靜默,鬆開了手。
“先前我見你對她情深意重,覺得你是個難得的好人,如此看來,你對她的夫妻情義還不如一個皇位!”鄔雲姬甩頭就走,扔下一句話,“天下男子皆薄倖!尤其是帝王!”
昭顏一手撐在案上,身體搖搖欲墜。他並非薄倖之人,只是身為帝王,肩負的責任豈是鄔雲姬能明白的……如果他還有別的兄弟去挑江山,如果他可以選擇,便寧願和夕蓮遠走高飛、從此隱姓埋名不問俗事。目前他能做的,只是順應大臣的意思,至於復位之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