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的雲妃形成鮮明對比。她對皇帝的日常起居頗為關心,常常親自過問,這點深得聖悅。宮人的口碑,她也占上層。這個貴妃娘娘見人三分笑,客氣的讓人無所適從。可憐的女人,她難道就不能搞清楚她才是主子嗎?相形之下,雲妃反而更加具有國母的威儀,雖然她的威儀常常叫我毛骨悚然。
鎏金琺琅鼎裡青煙嫋嫋,龍涎香的濃郁氣息瀰漫了整個乾坤殿。我不喜歡太重的香氣,所以時常躲在暖閣子裡看書習字。皇帝在外頭召見大臣,處理政務,黎民蒼生的福禍旦夕就在這個面色青白的中年男人的唇齒之間浮動。乾坤殿,一語定乾坤;普通人的命運不過是當權者有心無意間提到的某句話而已。當初盛世豪門水家繁華一時,富可敵國;幾道聖旨,就一切飛灰湮滅。
皇帝似乎並不喜歡水太傅,他的這位曾經的重臣。也許是覺得沒有敷衍我的必要,他甚至在我面前連“令尊”兩個字都沒提過。是覺得尷尬,還是心存愧疚,我不知道,也沒有知道的必要。皇帝永遠不想自己的權力受到威脅,只要任何人有實力足以威脅他的統治根基,即使他(她)沒有任何反叛的野心或者端倪,九五之尊的天子也會毫不心軟地趕盡殺絕。比起歷史上多如牛毛的滿門抄斬,株連十族,這位大同皇帝已經心軟的了,起碼他沒有要水家上下數千口的人命。應當還是念及舊情的,否則也不會封我個公主,本朝公主除了皇帝的直系親屬外,我還是第一個非皇家血統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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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這個公主卻沒有自己的寢宮,常常是在乾坤殿的西暖閣裡歇息。皇帝不發話,我也不好腆著臉去要封賞,只盼他老人家能夠早日想起來應該給他的乾女兒一個安身立命之處,本公主最不耐煩寄人籬下。
儲君已立,皇帝似乎有意考察他的執政能力,有些事務就交由他處理。太子先擬定好處理方案,呈交給聖上批示,等批示好以後,再按照皇上的意思去處理。很多時候,我看到皇帝用硃砂筆寫下的批示只有兩個字“不刊”,而他的眉頭卻從來沒有舒展過。
不是太子和他的智囊團沒有決斷的能力,而是他缺少了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連處理一個貪墨的府尹是充軍還是流放的問題,他也要拿來請教他日理萬機的老爹。而這個問題,作為一個儲君,他本身就應該連過問都不要過問!刑部尚書和大小侍郎是白拿朝廷俸祿的嗎?他這麼事必親躬,好聽點講叫深入基層,事無鉅細,難聽點講就是干擾正常的司法程式。
皇帝終於大發雷霆,狠狠地訓斥了他一頓。我站在御書房的門外,聽的心驚膽戰,捧著茶案,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惡的趙總管不知道被支哪兒去了,我連個討主意的人都找不到。按理說,在老闆咆哮時,明哲保身之舉是退避三舍,可我隱隱有些擔憂。皇帝的身體狀態並不好,在他這個年紀動怒,很容易引起猝死。
我雖然對皇帝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不是說從小缺少父愛的人看到一個對自己好一點的中年人就會感情氾濫,但現在皇帝駕崩對我絕對是弊大於利。
旁的不說,單我命裡的剋星——位高權重,身居六宮之首的雲妃娘娘就對我恨的咬牙切齒。更不用提那些暗地裡恨不得對我“銼其骨,揚其灰”的小人了。我基本上是可以理解她們的心情的,皇帝和他象徵的權勢就是一塊大蛋糕,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否則這些年的青春幸福不是白蹉跎了。蛋糕是有限的,爭奪者卻是源源不斷的,我分的多一點,別人拿的自然就會少一點。如果別人剛好比我更有資本,付出的也更多,那麼這個別人就算是觀音轉世,生性再豁達,也很難心理平衡的。人人都清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坦然地面對命運的無常?我們總要苦苦地掙扎,即使知道掙扎的結果是從地獄的第十五層墜入無間道。
我深呼吸,鼓足勇氣推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