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子若是用來買米了,本官自然無話可說,可若是被本官發現落到了誰的口袋裡,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徐則安笑了笑道:“那自然不會,誰會做這樣的事呢?”
姚定和張子況沒說話。
周肅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兩人。
任嚴不欲和徐則安多話,傳完旨意就走了。
張子況叫上姚定去找任嚴,姚定卻說道:“誒,先等等,我們先看看徐則安怎麼打算,難道任大人讓他不撈就不撈了嗎?”
張子況眯起眼道:“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誰的狗,任大人的侄子因為徐則安到現在還瘋著呢,別為了一點銀子把自己命都搭進去了。”
姚定愣了愣,隨即抿唇道:“我也沒說我要站在徐則安那邊啊,大家有錢一起掙而已,又不需要我們做什麼,送上手的銀子你不要?”
“誰說要給你送銀子了,徐則安說了他要分給你我了嗎?”
“這不是明擺的事嗎,他不想送我們自己也有的是辦法。”
“那你自己留下問徐則安吧,我去找嚴大人了。”
“誒,子況,我沒說我要如此啊,等等我.......”
最後姚定還是和張子況走了。
任嚴對於背叛自己的人下手都特別狠,姚定還是不敢為了徐則安得罪他,只能跟著張子況走了。
周肅站在巡撫大堂冷冷地看著徐則安。
“大人執意要提升糧價?”
“是。”
“那下官也不怕放句話在這裡,若是有人私昧賑災銀,下官就是爬也要爬到京城去告御狀。”
徐則安看著他,男人堅毅的面龐上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敢。
他已經不怕死了。
周肅是個很複雜的人。
他從前不覺得自己是個多勇敢的人,對於張子況和姚定那些事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初他選擇明哲保身,是因為他還要往上走,只有坐到高位了,他才能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才能擁有權利去除掉張子況和姚定這種人。
他覺得自己得先活著,他選擇了和他們周旋,對那些骯髒的事閉口不言。
可是他現在看明白了,他連眼前的百姓都保不住,何談實現理想,造福百姓。
如果當初他就選擇站出來拔掉張子況和姚定這些國家祿蠹,杭州災情就不會到這個地步。
他的所謂明哲保身不過是對貪腐的縱容,是他的懦弱和無知造成了眼前的情況,他問心有愧。
他的理想不再光明,帶上了一層說不出的灰色。
他後悔了。
可是悔恨無用,他只能用這條命去為百姓奮力一搏。
徐則安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對旁邊的胥吏說道:“傳本官命令,糧價漲至每兩百文一斗,全城張貼告示,再告訴杭州糧商,明日來巡撫衙門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