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眼兒的心,又暫時往回放了放。
只是,與他們相比,現在那位與少年對敵的淨世教賢師,卻遠沒這樣輕鬆;原本以為能手到擒來,卻發現自己的攻擊如泥牛入海,頓時便讓段如晦那張本就陰鬱的灰臉,變得更加黯白慘淡。緊咬了咬牙關,他便一振白衫,如鬼魅般繞著那淡然佇立的少年急旋起來。剎那間,闊大石坪外圍觀的人群,便見到場中央瞬即旋起一團耀眼的白光,如同湍急氣浪般將那少年團團裹住;而那個玄裳黑衣少年,此刻就如扁舟一葉,在滔天風浪中動盪飄搖,似乎轉眼就要湮沒覆滅。
見此情景,剛剛緩下神來的鄒彥昭等人又是面如土色,而只有瓊肜雪宜,仍是一臉淡然。那個一臉稚氣的小丫頭,還在那兒掰著手指頭,比較這浪頭和上次大河裡的水浪哪個更大。
果然,見過張瓊肜那神態,金缽僧馬上便氣餒的看到,只在轉眼間,徒兒那氣勢洶洶的刀光刃浪,就開始逐漸消淡;看樣子過不多久,這些刀氣又要像之前那樣有去無回。
見得這樣,淨世教另一名賢師就有些耐不住,趕緊轉向金缽上師以目示意——卻見這位向來都智珠在握的教門上師,這時卻雙眉緊蹙,神色緊張的望向另一處。朝他眼光落定之處望去,卻見只是個正掰手指頭的小女孩兒。
“上師……”
羅子明一聲輕喚,終於把出神的禪師給喚了回來。金缽僧瞅了他一眼,立知他心意;又往那個張瓊肜處望了望,金缽僧便悄悄搖了搖手,讓他不可輕舉妄動。
“上師他為何如此忌憚那個小女童?”
見著自家上師變得膽小如鼠,一向驕橫慣了的羅賢師很是不服氣。於是,這位心黑手辣的火影閻羅,就在袖中暗拈法勢,口裡輕佔口訣,在場中那道已經黯淡下去的刀浪中,隔空暗添上一分灼魂蝕骨的煉形火氣。
見自己成功偷襲,這位已臻三花聚頂境界的火影閻羅,便信心滿滿的忖道:
“哈!以俺這蝕骨陰火,配合上段兄的碎星刀氣,若那廝還不死,就真真是沒天理了!”
少有的見著勢頭不佔優,這位羅子明羅賢師,終於又想起來世上還有“天理”一說。只不過很可惜,就如同往日這“天理”,從來沒站在那些被他焚殺的貧丐那邊一樣,這一回,天理也同樣沒發揮作用:
只不過眨眼功夫,無論是碎星刀氣、還是無形闇火,已全都在少年身邊消匿無蹤。
而在最後一刻,黔驢技窮的段如晦終於忍不住拿刀硬劈,卻只聽得“噹啷”一聲,早已被絲毫不知愛惜劍器的少年猛力一格,硬是將他這把巨刀給生生劈回!
這時候,望著從容淡定的對手,感受著右臂上傳來的痛麻,驕橫的淨世教首腦終於陷入了驚恐:
“不可能啊!……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師傅這回盤算,真是全然錯也!”
念及此處,段如晦忍不住回頭望望,卻見自己的金缽上師,正朝這邊使著眼色。
“罷了,如今也只有施出師門不顯之秘。”
對上師傅的眼神,已近力竭的段如晦便知道,今日若不施展出師門秘術,恐怕已是難以取勝——也許,如果他能預知半晌之後的結局,此刻便絕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只可惜,此時那清朗少年臉上慣有的平和微笑,卻給了他直觀上致命的錯覺:
呣,這年輕人功法怪則怪矣,但也並不可怖。
於是,就在少年醒言覺著今日這比鬥,不惟不兇險,反而還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穫時,就突然覺得,自己筋脈中那股剛剛融入新力的太華流水,竟一下子急速運轉起來!
“呃?”
太華道力這樣異動,已不是第一次出現;醒言頓時便悚然而驚,渾身毛孔都似驟然張開。迅疾凝神朝前方看去,正見段如晦手中那口原本白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