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形再去看時,卻發現剛才自己衝過的那處泉圃,已又是浪花急湧;而剛才那個身形碩大的妖人,竟已是不見絲毫蹤影……
“哥哥,那妖怪去哪兒了呢?是被打進水裡了嗎?”
飛身趕到的小瓊肜,見著哥哥疾衝而過後那妖怪就突然不見了,便好生奇怪的詢問。聽她問起,少年也半帶迷惑的答道:
“瓊肜,這妖怪確實是逃進水裡去。不過……剛才還好像要和我們大打一場,怎麼突然就逃了呢?”
見醒言疑惑,小瓊肜卻覺得這事再正常不過,便掰數著手指兒,跟他解釋道:
“哥哥,那壞妖怪只有一個人啊!我們這邊有三個,他看了心裡害怕,就趕緊逃走了~”
“……是嗎?”
就在此時,被巨響驚動了的彭襄浦彭縣爺,也點齊府中健壯家丁,各執器械衝進院落來。十幾支燈籠火把一照,這流水庭園中頓時亮如白晝。
見宅主人前來,醒言趕緊上前,將剛才的經過略略說了一遍。見他幾人俱都無恙,彭襄浦也放下心來。聽完陳述,他便趨身上前,去那泉圃假山邊細細察看。此時,早有三四位家丁上前,高挑著燈籠,將老爺檢視之處照得無比光亮。
見著彭縣公這般作為,張堂主卻有些尷尬,歉然說道:
“彭公,真是抱歉!剛才情急之下遽然出手,沒想便損壞了貴府的景物……”
原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剛才那妖物身後的假山石,現在已塌掉了半邊;而在其後不遠處那道粉壁圍牆,也破出了一個大洞,正依稀漏進牆外的景緻。不用說,這塌巖壞牆,就應該是自己飛月流光斬的傑作了。
見到彭縣爺聞言之後,越發在假山破損處觀瞧,少年便在心中叫苦不迭:
“壞了壞了!又和前日一樣,妖沒除掉,卻把人家園中景緻損壞!”
“唉,以前在山裡練這飛月流光術時,只管施出,也不知道它飛到哪兒去;沒成想,這幾片光華打出去竟與弩石無異!——彭公府中這假山景兒,定是非常名貴吧?”
醒言心中正七上八下之時,卻忽聽那彭縣公轉身說道:
“賢侄幾位身上可曾受傷?”
“……好像都沒受傷。多謝彭公掛懷。”
“那賢侄你過來看看,這處血色想必就是那妖人留下。”
“血色?”
醒言聞言趕緊上前,在彭襄浦指點下,朝泉圃假山上看去。只見那些碎損的巖塊上,正灑著斑斑點點的血跡。
“看來,那妖物還是傷在我光斬之下。而這血色,果然也與常人相異啊!”
原來,在少年眼前的這些鮮血,乍看之下似與常人無異。但若仔細檢視一番,便會發覺這鮮紅血色裡,竟隱隱泛著一絲金光。見著這樣子,醒言心下有些奇怪:
“怪事,曾聽清溟道長說過,這世間妖異的血色千奇百怪,卻似乎沒提到啥能呈金色。”
正在他心中轉念之時,忽聽得“哎呀”一聲驚呼。轉眼看去,原是潤蘭小姐也被驚動,穿戴整齊的來到近前,正看到那處觸目驚心的血色。
見女兒到來,彭襄浦便招呼一聲:
“潤蘭你來得正好。還不趕緊謝過張道長?要不是他,說不定今晚你就遭了妖孽毒手。”
聽爹爹這麼說,彭小姐便原地對醒言福了一福,低聲說道:
“小女子謝過道長恩德。”
“不敢、不敢!”
醒言趕緊閃身還禮。
不過,雖然言謝,但看得出潤蘭小姐這言語之間,仍是有些勉強。想來,應是前兩日她爹爹貿然指婚的,這心結還沒完全解開。
見著女兒這不情不願的模樣,彭襄浦頓時便有些生氣,鼻中重重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