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盡千辛萬苦,受盡人世間一切的屈辱,最後終於苦盡甘來,找到知音了!
清河老道這一句聲音不高的話語,在醒言那備受千篇一律回答折磨的雙耳中,不啻似洪鐘大呂般響亮可愛。
看著醒言這充滿期待的興奮勁兒,清河老道又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
“今、天、你、確、實、是、不、一、樣——”
“因為今天你特傻!哇哈哈哈哈~”
不良的老道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聽那彷佛能繞樑三日不絕的狂笑聲,估計這老頭已經憋了很久!
“我掐死你這臭道士!”
少年聞言大惱,作勢欲撲。只是,在舞舞爪爪之餘,他心中已完全放棄,只淡淡的想道:
“哦,原來昨晚還真個只是個夢啊……不過這夢還真是怪咧,就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過得一陣,醒言彷佛又想起來什麼,對著正在閃躲的清河老道說道:
“大師啊!求求你就收下俺做徒弟吧!就算作你剛才嘲笑我的小小補償吧!”
於是以這個與往日雷同的日常拜師對話為起點,少年張醒言的生活,似又回覆到正常的軌道。那一早上的折騰,也只是被當作一個笑料,成為市井漢子們晚上納涼喝酒時,眾多談資中一個不起眼的下酒料。也許不出兩天,這事兒便會被大家淡忘了吧。
只是,那一夜萌動的白石、和那妖異的月華,真會讓少年張醒言的生活,再按原來的軌跡前進嗎?
第三章 行程正在,秋水盈盈處
且說這日中午,醒言正在稻香酒樓的桌椅之間來往穿梭,忽聽得在那酒肆嘈雜的喧鬧聲外,正傳來一縷清泠脆冽的女聲,恰便似清晨一滴晶瑩的露珠,在五彩晨光中摔碎在青石上。
“呀,這女娃兒的聲音真個好聽!”
自負見多識廣的少年不覺呆了一呆,趕緊在百忙之中支起耳朵,努力搜尋這串美妙的聲音。
“風來隔壁、三、分、醉~酒後開壇、十、裡、香!成叔,想不到這酒家還挺風雅。”
聽她口音,明顯不似本地人,倒頗像北地客商所說的官話。正辨別間,又聽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
“不錯,這對聯挺有意思。也好,趕了這麼久的路,就在這兒歇腳吧。”
估計這老者就是少女口中的成叔了。話音剛落,便聽一個粗豪聲音大叫道:
“小二!把俺們的馬卸下牽走,好水好草餵飽羅。”
想必,這粗豪漢子應女娃和成叔的車伕。
“放心吧您呢!樓上雅座請咧!~~”
樓下小胡這一嗓子喊的,也是夠專業夠悠揚。
不知怎的,醒言最近的耳力,已變得越來越敏銳;饒是樓下離得這麼遠,尤其那蒼老的聲音也著實不大,可在他有意靜心凝神之下,居然在這酒肆喧鬧紛擾中,清楚的分辨出那段對話的每個音節聲調。
託這好耳力的福,聽到那聲音甜美的女娃兒正要上樓來,醒言不免心中興奮,趕緊藉著給客人上菜的機會,努力往那樓梯口蹭了好幾回。畢竟,平常在這饒州小城裡,也很難見到啥新鮮出眾的人物。
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那位少女和她的成叔,終於在千盼萬盼中登上樓來,走到一個靠窗雅座坐下。那位車伕倒沒有上來,估計是身份低微,就在樓下大廳內胡亂用些飯食了。
見二人落座,醒言趕忙上前招呼,熟練的問他倆要點啥菜;自然,順便也瞄了瞄那小姑娘幾眼。這一瞧,少年心下倒有幾分失望——雖然這女娃聲音恁地好聽,可容貌也只是一般;唯獨那一雙眼睛清澈見底,透著一股子靈氣,才讓她整個相貌活泛了許多。
這女娃看上去年方及笄,約摸十四五歲的光景,裙衫寬大,急切間也看不出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