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認為,這小子之前說的那些典故,還往往假託前人,這次居然以自己為主角!免不了會有吹牛之譏、白痴之疑。所以,少年導遊這次索性保持緘默。
其實,以醒言之智,經過後來內心中反覆思量,早就認定那晚奇遇不只是個幻夢。只不過,思前想後還是太過驚世駭俗,即使在自己父母面前,他也是絕口不提。
正想著白石的事兒,不知不覺三人就來到白石之前。見氣氛有點沉悶,少年便想著找點話頭:
“二位看這石頭。看出來像什麼沒?——像床啊。我常常到這兒來乘涼睡覺,可清涼啦。若是這石頭旁再長棵遮蔭的大樹,便一定是夏天睡午覺的好去處!”
在少年說話間,居盈早坐了上去,踮著腳兒搖搖晃晃,似乎正在測試這石床的高低舒適程度。不過,醒言眼角的餘光,讓他偶然發現一直都很恬淡的成叔,看這白石床時的表情,似乎有點不大自然。
只見他繞著這不起眼的白石床,踱了好幾個來回,似乎在仔細觀察著什麼,嘴裡還不住唸唸有詞的囁嚅。
見著成叔這異狀,醒言有些奇怪,心中忖道:
“難道他真被我話兒打動?想把這石頭運回去當床榻?不會是在目測大致尺寸,琢磨著如何挖掘搬運吧?”
正當少年又開始胡思亂想時,卻發現成叔已經停了下來,原本看不出大喜大怒的臉上,現在居然被醒言觀察到一種異色。
正琢磨成叔為何臉現訝色,他卻又驚奇的看到,成叔訝異的目光正轉向自己。
在少年奇怪的目光中,成叔又像方才繞著白石那樣,繞著他走了幾圈。
“這老頭,難道也把我當石頭了?”
醒言不解;少女居盈在旁邊,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也是不知所以。
“呵~老夫只是突覺得,醒言小哥便似這塊白石那樣渾金璞玉,霜華內蘊。真是材質非常啊!”
醒悟過來的老者,趕忙對二小解釋。此時他臉上,已經換上一副發自內心的笑容。
“原來還真把我當作石料了!”
醒言不覺一吐舌頭。那少女也歡然叫道:
“啊!沒想到醒言居然還是個人材呢!”
這話聽著咋這麼彆扭,少年不覺便瞪了正口角含笑的小丫頭一眼。
接下來他們在四處略略轉了轉,便結束了這次馬蹄山觀謁。
成叔自剛才這次驚訝之後,一掃原來的恬淡,讓少年明顯感覺到對自己熱絡了許多。
“難道那白石這次又出了古怪?否則這穩重的成叔,怎會突然一反常態?”
醒言看著成叔生就德高望重的臉形,心中有些促狹的想道。
天色已晚,在醒言好心的提議和成叔無間的配合下,居盈他們就在醒言家歇下。那車伕還有馬車,就在這馬蹄山下候著。
醒言家有茅屋三間,雖然家境困頓,但醒言的母親張王氏賢惠勤快,把廬屋中收拾得乾乾淨淨。張家夫婦甚是好客,見兒子帶來外鄉客人,老張頭便舀出自家釀造的松果子酒,給成叔斟上,又切了一塊平常捨不得吃的鹹醃野雞肉,讓老伴就著榛子仁炒成兩大盤下酒。
少女居盈,彷彿對農家的一切都很感興趣,特別對那隻竹根雕成的酒盅,簡直愛不釋手。
這隻竹盅,翠黃的外壁上,用刀琢出一叢淺白的蘭花。雖然只是寥寥幾筆,卻是風韻盎然;配合著這樸拙的竹筒,竟別有一番韻致。自然,這略帶風雅的自制器具,就是少年醒言的傑作了。聽著醒言他娘略帶幾分自豪的介紹,小姑娘的眼中,不禁對這位普通的農家少年,閃過一絲欽佩之情。
看著成叔、醒言都有酒喝,而且彷佛還很陶醉的樣子,居盈便忍不住也想嘗上一口。醒言家這取自馬蹄山上松果仁釀造而成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