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問瓊肜:
“哥哥此句如何?”
小女娃遽未回答,明如秋水的眼眸中竟似是若有所思。
此時,正是素月分輝,銀河共影。
“這小丫頭,難不成竟能聽懂我這應景詩歌?”
正詫異間,卻見那小丫頭已回過神來,拍著小手大聲叫好;又嚷著哥哥也要替雪宜姐姐寫一首。
那位在一旁靜靜進食的嬌泠女子,聽瓊肜說到自己,又見堂主看來,便謙謙一笑,說道不必了。只是,此人此景此情,轉眼間少年心中已天成兩句對聯,便對她微微一笑,道:
“雪宜,你的是:
璧月凝輝,前身定呼明月;
瓊花照影,幾生修到梅花?”
此句吟罷,眾人齊聲叫好。不過,這其中,也許只有醒言雪宜兩人,才解得這句中真實涵義。咫尺二人,月光中相視會心一笑。
正待醒言斟滿菊酒,要與眾女同祭圓月之時,卻忽見那位四瀆龍女飄身而起,黯然說道:
“醒言,各位姐妹,我卻要回去了。”
“為何歸去恁早?”
正是居盈出言挽留。
“妹妹不知,並非我不想奄留。只是我法力已盡,這鏡影離魂之術,已不得維持。靈漪便先行離席了。”
不待醒言開口,靈漪便又俯身對瓊肜說道:
“妹妹莫怪,姐姐先前多搶了些你的食點。其實我都沒吃,現在便還你。”
“……可惜啊,還沒來得及持螯把酒呢~這次便要沉睡上兩三月了吧?等我醒了,再來尋你們玩……”
就在醒言幾人不解其意之時,卻見話音落定,這眼前白衣少女的身形,竟開始漸漸消散,不一會兒,便已經痕跡全無。
人影消散處,月華如積水空明;只有空中一縷淡淡的幽香,表明那處曾有佳人俏立。
惆悵的少年展眼望去,那盆仙子浴波而出的清水中,漂浮的蓮花也已經闔上,重又變成一朵雪玉花苞。望著水面微漪的月影,少年一時倒有些迷離:
“這月影空花,容易生成,也容易消散啊……”
“咦?”
正在少年感嘆之時,忽聽得瓊肜指著桌案上一疊整齊的糕點,訝異的跟哥哥說道:
“那不是靈漪姐姐剛剛吃掉的那幾塊點心嗎?怎麼又在那兒,好像都沒動過。”
靈漪先前故意跟小女娃兒搶過幾塊糕點,這小丫頭正是記得格外分明。而醒言看著那一疊似乎原封未動的糕點,便更覺得剛才彷佛只是做了一場幻夢。
見少年有些傷感,居盈便舉起貯滿菊酒的竹杯,盈盈走到跟前,柔柔說道:
“張堂主,雖然仙子已去,但日後自有再見之期。今夕月兒正佳,就讓我們來陪堂主賞月飲酒,只望堂主莫嫌居盈紅粉簡陋。”
聽得居盈這麼一說,醒言也回過神來,趕忙舉起身旁案上的酒盅,笑道:
“若說居盈紅粉陋,那世上還剩得幾個可看之人?”
於是,這月光籠罩的高崖石坪上,觴來卮往,笑語晏晏。且飲且食且聊之際,不覺已是月輪西墮;於是原本發下通宵宏願的四海堂眾,便於這片斜月清風中次第眠去。
到了第二天,酒量最好的張堂主最先醒來,正想像往常一樣彈身而起,卻發現動彈不得。努力撐開惺忪的雙眼,卻發現自己與居盈雪宜幾人,正胡亂相挨,一起睡倒在千鳥崖石坪上。略一轉臉,卻發現自己這幾人,正是臉挨著頰兒,足壓著腿兒,橫豎亂成一團……
光天化日下發覺這尷尬場面,醒言不禁臉上發燒、心跳加速,怕有人不顧飛雲頂禁令一早闖來,便趕緊悄悄騰挪,準備在不驚動大家的情況下偷偷起來。卻不料,這交錯在一起的幾位,真個是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