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話音剛落,便聽那位素來沉默少言的盛師兄接茬厲聲喝道:
“雲兒你一女孩家,留在這反倒礙手礙腳!”
“……”
少女並未回答,只把手中三尺青霜舞得更急。
“哈哈!你們漢人說,‘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話太對!今個你們便都去死吧!”
那位一直默不作聲的兇狠巨漢,忽如雷鳴般吼出一句,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話音一落,就見怪漢將左手中赤色葫蘆奮力往空中一拋,那其中剩下的火蟲,便隨著在空中翻滾的葫蘆拋灑出來,向戰場中四下飛去。
隨即,正奮力鏖戰的軍丁們便見身周煙火之勢大張,只覺著一股強勁的火炎之氣撲面而來,直迫得人喘不過氣來。立時,便有幾位軍漢身上衣甲,先是冒起幾縷青煙,然後便“呼”一聲騰起火苗來。
一直身處火場之中的南海郡人眾,最擔心的事兒終於發生了:
自己衣甲上的避火符,就快要失效了!
對官兵而言,戰局已到最危險的關頭。
就在鮑楚雄等人快要絕望、大風寨匪徒摩拳擦掌之時,忽聽得那半空雲天裡,似乎正飄來一陣樂曲之聲。
這縷只是隱約傳來的樂音,聽來卻是如此清泠縹緲,淡乎如深淵之靜,泛乎若不繫之舟,讓這些正陷於酷炎火氣的郡兵,似嗅到一絲久違的清冷水氣。
“這、這是誰在這火雲山中吹笛?……莫不是那位上清宮的少年?”
“唉,現在甭說這樣的小曲,即使用那龍鍾鼉鼓,也無法挽回眼前的敗局!”
聞得這縷笛音,林旭鮑楚雄等人都是一臉苦笑。不過,那些郡兵聽了這虛渺飄來的笛聲,精神倒是振奮了不少,又重整旗鼓,奮力擋殺起來。
只是,漸漸的,這戰場內外人眾,忽發覺隨著那笛聲飄颻,四周的天地正變得有些異樣起來:
現在那天頂的彤雲,已在不知不覺中暗換了顏色,由明火一樣的亮紅,逐漸轉變為滯重的墨色。原本輕薄明快的雲陣,現已漸漸厚重起來,鋪天蓋地,便像一口黑鍋,將整個火雲山倒扣其中。而在那黑色雲幕之後,正有無數個沉重的悶雷,在低低的嘶吼咆哮。
現在這火雲山坳中熊熊燃燒的焰苗,似已變成黑夜中的篝火。正是:
烏雲鬱而四塞,天窈窈而晝陰;
雷殷殷而響起,風蕭蕭而並興!
見著這古怪的天變,無論是蠢蠢欲動的匪徒,還是苦苦纏鬥的人獸,全都不自覺的放緩了動作。
而在這風起雲湧、天地變色之際,那抹先前影影綽綽的笛聲,現在卻變得無比清晰,正伴隨著天邊的悶雷,將每一個跳動的音符傳入眾人耳廓,就好像那吹笛之人,正在自己耳旁吐奏——
隨著一聲飄於雲端的笛音流水般急轉而下,那些正在煙熏火燎中的南海郡兵,忽覺得臉上觸得幾點清涼。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傾盆大雨便已瓢潑而下;千萬道粗壯的雨柱,就如天河倒掛,將天地連線到一處;地上原本四處肆虐的火舌,早被這突如其來的天水瞬即澆熄。
“哈哈~真是老天有眼!”
這些眼看著便要遭殛焚之災的南海郡兵,見著這從天而降的雨水,頓時都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戰場之中,處處冒起火苗被雨水澆熄後產生的縷縷青煙;這些帶著幾分水火腐氣的煙味,嗅在鮑楚雄等人鼻中,卻覺得是如此的沁人心脾!
只不過,這場於官兵而言不啻是久旱甘霖的暴雨,對那些大風寨匪人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合時宜。那匪首金毛虎焦旺,正在雨水中大罵老天爺:
“倒黴!晦氣!這賊老天!——火雲山從來乾旱,平時攢點水都不捨得大口喝,怎麼這節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