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重又恢復安靜。兩位魔洲的首腦,俱都沉默,只等著有發現龍馬失蹤的手下前來回報。
只是這樣的靜待沉默並沒持續多久,兩位狀似瞑目入睡的魔靈便突然睜眼,互相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訝聲說道:
“不對!那龍族少年心思機敏過人,見了形同虛設的守護,又怎麼會不心生懷疑?”
這兩位魔洲首腦幾乎是同時想到,自己先前撤去幾乎全部守衛,很可能是弄巧成拙了!只不過,這點小小失誤又怎會難倒智識過人的魔族長老?略微一想,兇犁便說道:
“荒挽你留在此處看守,我現在就去東南綠島,重新佈置一番。”
說著話,他便要抬腳往門口邁。正在這時,卻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環佩叮咚聲,然後就見到原本黯淡暝晦的石廳門口,突然間霞光大盛。見聲影傳來,兇犁與荒挽往門口望去,見到在一片亮紫霞光中,一位霓錦絢爛、水佩風鬟的女子,正威儀無比的立在廳門旁。兩條流光溢彩的虹色綾帶,浮動飄搖在她身側兩旁,正散射著繽紛耀眼的毫光瑞氣。
見得這位神光綺麗的盛裝女子,原本從容不迫的魔洲長老,卻猛然一怔,然後心下暗暗叫苦道:
“罷了!怎麼這節骨眼兒上,她卻來了?”
心中叫苦,動作卻不敢怠慢,兇犁當即趕緊和荒挽一齊躬身施禮:
“魔洲兇犁、荒挽,恭迎魔主雲駕!”
見他們畢恭畢敬,那位紫發垂腰的美貌魔女臉上卻似笑非笑,雙目直逼兇犁問道:
“兇犁叔叔,怎麼今日我來,您都縮在這屋子裡不去接我?現在您這又是要去哪兒重新佈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說到最後,這口鼻娟挺的紫發魔女口氣已變得十分嚴厲。見她這麼說話,那位原本從容淡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第四天魔,忽然間面如土色,只顧在那兒吭吭哧哧,連一句完整話語都說不上來!
且不說他冷汗涔涔;再說醒言靈漪幾人,和魔族中人應付一番,便回到丹苑紫庭中休息。
約摸等到寅時之末,瞅著夜色最濃重的時候即將過去,黎明就快到來之時,醒言便和靈漪等人悄悄起來,在黑暗夜色中朝藏匿龍馬的東南綠島悄悄潛去。
這一回,也不等到綠島附近,醒言便和靈漪幾人施法早早潛入海水中,朝那綠島所在的大致方位悄悄潛去。
大約費了半柱香功夫,繞過海底好幾座礁岩,兜了一個大圈子之後,這行盜取龍馬之人才終於靠近綠島跟前。
潛隱在微微寒涼的深碧海水中,醒言朝昨日探察的那堵淡紫火牆看去,打量了良久,便與靈漪在水中相視一笑,全都在心中忖道:
“果然不出所料!”
原來,昨天看到的這堵淡紫火牆,似乎平淡無奇,但現在從夜幕中看去,卻見到那層淡紫的光焰中,隱隱流動著無數條鮮紅的光芒,互相交錯盤纏,結成一朵朵奇麗斑斕的光之花朵。
見到這樣情形,醒言反倒疑心盡去。又在水中潛伏一陣,見四處確無動靜,那龍女便破水而出,俏立在淺灘海水之中,取出龍族異寶“神月銀弓”,纖腰微擰,玉臂輕舒,將那圓瑩清激的銀弓拉到盡處,就好像一團銀光燦然的月輪;然後靈漪兒一運龍族神力,那根清冷如冰的弓弦上便在手捻之處憑空凝出一支晶瑩的光箭。
“颼……”
幾乎聽不出任何風聲,這支光箭便倏然飛向那堵奇花暗藏的火牆。
“嘭!”
只聽得一聲沉悶的撞擊,然後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魔族護牆,便霍然裂開一個大洞;那些糾結纏繞的火焰之花,遇到靈漪這支燦爛晶瑩的光箭,就彷佛雪遇沸湯,如同潮水般朝四下退捲開去。等光箭的輝芒消散,那淡紫護牆已和尋常土牆一樣,從中裂開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