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鄉主。也直到這時候,大殿中文武神靈們才突然意識到。當那位長裳華服、貌極俊朗地冥雨公子坐下時。那一縷一直在自己耳邊縈繞的鐘磬絲竹之聲也悄然停下。原來那位飄然入殿的佳公子,華服上綴著不少碧玉雕成的鈴鐺空管;當他入殿一路前行,風過玉管,鈴佩相擊,便好像奏起一曲渾然天成的樂曲。
見得冥雨鄉主這番氣象,大多數訊息靈通地殿中神靈便不約而同想起一個說法來。傳說中,這個貌類青年的冥雨鄉主雖然神力淵不可測,屬下又有三千雨師呼風喚雨,所向披靡。但本人卻極好美樂華服。根據各種渠道聽來的訊息,說他雖然在南海中幾乎不怎麼現身,但卻耽於人間禮樂詩書,品性高雅,不太願與南海中其他神靈為伍。因為,在他眼中,大部分所謂的神靈只不過是妖靈而巳。
心裡想著這些念頭,海神們再朝殿上望去,便發現雖然現在還看不出這冥雨公子是否真個眼高於頂、倨傲無儔,只看他今日打扮,那嗜好華服、耽於禮樂的傳聞便大抵差不離。原來此時殿上那長身頎偉地豐俊神靈,一身雪白鮫綢織銀大袖罩袍,上繡著青翠修竹金燦葵花;腰間束一條紫玉鑲珠獬蠻帶,頭頂黑玉束髮金蟬冠,足下一雙踏海分波逍遙履,再佩上全身多處玉琛玉佩玉管,真個是霞彩交輝華麗無比!
就在白玉殿階下這些海水臣打量殿上神人時,孟章也正跟駿臺詢問:
“駿臺老弟,剛才聽你說,當下戰局須著落在那小女娃身上,不知能否給本侯詳細解說一番?”
孟章對眼前這位永葆青春的海神十分敬重,語氣頗為客氣。
“呵,是這樣——”
雖然駿臺公子不拘小節,回答時臉上仍帶著一臉微笑,但因為提到眼前戰事,語氣卻變得也嚴肅起來。只聽他不急不徐地說道:
“稟君侯,這些天雖然我冥雨澤軍並無征戰任務,但駿臺仍憂心戰局,便在一旁暗暗留心;數天下來,倒也頗有心得。”
“哦?是何心得?快快說來!”
“主公莫急;臣心得便是,若觀雙方具體戰力,我南海本不應速敗如此;究其本源,問題便出在那殺死無支祁將軍的少年身上——那突然崛起的少年神將,正是此戰最大的變數!”
“嗯,這個本侯也大抵明白。只是這和那小女童有什麼關係?”
“很有關係!”
冥雨鄉主斬釘截鐵斷言道:
“那少年能影響戰局,這個小女娃又能影響少年!”
一言說罷,見眼前主公神色仍不是十分明白,冥雨鄉主便耐心解釋道:
“是這樣,依據為臣所學思得知,這天地萬物皆有關聯。無論是雲山土石,還是草木生靈,都不可獨立存在;它們之間,總是要相互依存。換言之,兩個看似毫無關聯的人物,哪怕相互遠隔萬里,只要其間有所關聯,便只要其中一方輕微變化,另外一方就一定會受它影響。至於影響大小,則要看具體地機緣。”
看來駿臺這番言論甚是新奇,此刻無論殿上殿下,眾神出鬼沒盡皆寂靜無語,只聽他一人侃侃而談:
“而這世間萬物。或毀或立,是成是敗。又皆有運數;這運數本身也在萬物之屬,便也和其他萬物關聯。而在這關聯運數地萬物之間,其中又有一二最為關健,往往它們的存在消亡,便決定運數的存亡臧否。孟君侯——”
一番極為抽象的議論說到這兒。冥雨鄉主忽然語調一轉,跟那位正聽得入神的南海神侯問道:
“請問君侯,難道君侯不覺得奇怪?——一個確確實實山野中出身的鄉村少年,前後不過幾年功夫,就入名山、訪名師、修至玄、理至道。不過是三四年功夫便躋身我等神人爭戰,還沒如何出手,就在戰局開端打死一名上古神將——孟君侯難道從不曾想過其中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