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上百場劇烈的鬥法完結。在千百個神鬼魂飛魄散之後,這光與暗的陣線才穩定下來,在醒言身前身後劃下顏色鮮明的界限。戰線甫一穩定,鬼怪們看到處湧起陰冷地白冰壁障,南海的神靈們則肆意燃起光***的火焰壘壁。直到這時。雙方主將才有機會說話。
於是,就在這兩軍僵持之時,醒言對面那金色海洋中已奔出一將,騎著一頭渾身披金戴焰的狻猊獅子來到陣前。無比威嚴地朝這邊叫喊。和鬼方那些咿呀難明地鬼語不同,此時那神將正氣凜然的話語醒言聽得十分明白,稍聽了向句,便發覺即使這樣光輝璀璨的神兵靈將。到這樣兩軍叫陣時也是滿口老調重彈。那渾身吞吐著金白之氣的神將話語裡,翻來覆去也只是勸喻對些妖魔鬼怪們儘快束手就擒,這樣便可獲得他們龍侯大人地寬大。
在這位神將不遺餘力的喊話之時,方啦著聽著,不知怎麼就想起那次雪降羅浮之時,那南海的神靈也用著這樣居高臨下的神氣。說著些自以為十二分寬厚仁慈的話。一時間。本來等著看鬼王鬼母如何處置的四海堂主。心裡忽然怒火蒸騰;憤怒之時,回頭看看。只見那豪邁地鬼王滿臉鄙夷,一言不發,似是不屑跟敵手作口舌之辯;那燭幽鬼母,此時也是沉默如水,一臉柔婉地立在鬼五身旁,似乎只將他認作主心骨,不再露面拋頭。
見得這樣,醒言便回身一禮,道:“鬼五兄,嬰羅姐,便讓我去會會那南海地神將!”
一言說罷,他便拔劍在手,腳下生風,飄然向前越過數十丈,來到兩方冰炎壁壘之間大約數里方圓地緩衝地帶上。
等到了光闇交錯的中央,離得近了,醒言看得分明,原來這位在陣前跨獅叫喝地南海神將,身形健碩,鳳目蠶眉,生得十分端正凜然;看他面相,大抵似是凡人三十歲左右模樣。在他全身上下,則都是金袍金甲,光色鮮明燦爛;明光爍爍的甲冑鱗片中,又有許多股細小的金焰吞吐不定,將整個人襯托得金光燦爛。現在離得近了,仔細觀看之下醒言才發現,原來那神將俊朗面容上煟然閃爍的金色渾芒,並不是因為身上金焰盔甲的映照,而是臉頰上確實流淌著一層稀薄的金色汁漿,如金汗般在臉上反覆漫流。而他手上緊握的那柄流金巨鎲,半月形刃口上雪光鋥亮,整個鎲柄上金焰紛流,十分絢爛。
就當醒言正留神打量時,對面那金面神將見有人奔來,也停了勸降之辭,愣了一下才高聲喝道:“來者何人?——看你面相,當為人道,為何跟那些鬼怪妖魔混在一處?”
聽他問話,醒言也不多說,只簡單回答一句:“在下張醒言。你是?”
“張醒言?!”
醒言話音未落,那先前一臉傲然的南海神將忽的悚然動容,收起先前倨傲神色,又上下仔細打量了醒言幾眼,便不覺微微點了點頭,暗道:
“果然,沒說謊。此人與禍斗城主所述那殺害無支祁將軍之人,相貌倒是十分相像!”
原來這跨獅橫鎲的神將,正是南海龍域八大浮城之一焱霞關的副城主,名為胡焰陀;這回前來征伐燭幽鬼方,擁有數萬號稱“妖火神兵”的焱霞關軍眾正是主力。說起這焱霞關部眾,其實他們自成一族,都是城主禍鬥神麾下的子民;傳說中,禍鬥神族天生屬火,一向以烈火為食,十分勇悍。
再說焱霞關副城主須焰陀,聽醒言報完姓名,也依禮報上自己姓名。於是這兩軍陣前,只因雙主僵持,倒真個頭一回出現少年以前常在茶館評書中聽過的場景:雙方將領在兩軍陣前悠閒地互答。而這正氣凜然的焱霞關副城主須焰陀,還似乎談興甚濃,只因見著眼前這傳說中兇很邪惡的少年一副清靜平和的模樣,便存了期望,開始不厭其煩地跟對手講起道理來。期望少年有成地張醒言能夠迷途知返,應該以天下蒼生為已任,不再和鬼方惡鬼、四瀆惡龍混在一起,為禍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