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解的是,玄靈教門中分工嚴格,規程嚴明,自己夫婦二人本應加入麒靈堂,按理說殷堂主也無權允諾;但剛才,他卻偏偏替麒靈堂主一口應承下!
而與他同來的那位花間客應令使,聞言居然不動聲色,非但絲毫不露啥詫異之情,還反而讓人覺著,她認為這應是理所當然!
“難不成是自己當初將那章程聽錯?”
百思不得其解之餘,朗成夫婦便有些疑神疑鬼。
不過,無論怎樣,這正式入教之事似是大有希望,於是醒言這倆老相識,便滿口跟他稱謝。見他倆如此,醒言倒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紛亂間,那兩位應在布莊挑選綢絹的瓊肜雪宜,從大道上飛跑過來,一齊緊張的問自己堂主剛才發生何事。
聽她倆急切相問,醒言就將剛才的事兒輕描淡寫的說過,然後緊接著就問瓊肜她白綢挑得怎樣。
聽說哥哥沒事,於是小妹妹又歡騰起來,告訴少年自己已挑出匹好看的繡花白綢,就連雪宜姊都說很好看。現在,就只等堂主哥哥付錢——原來雖然雪宜那兒有些盤纏,但四海堂中素來習慣,都是由慣熟談價的堂主少年來付錢。
直到這時,聽瓊肜說起銀錢的事兒,醒言才猛然一驚,然後便冷汗涔涔而下!
見他臉色突然煞白,那伺立一旁的郎氏夫婦頓時也大為緊張,急問他出了何事,他倆能否有效勞之處——卻聽那少年沮喪回答:
“晦氣!剛才只顧猛衝,沒成想竟將褡褳中銀兩全部散落!”
“……”
其後,在十數位膽戰心驚的淨世教徒協助下,張堂主不幸失落的錢財,全部又歸回到他寶貝錢囊中。略數了數,失主少年發現現在的銀錢,竟比原來還多出許多!
原來,這是那些恐懼非常的淨世教教徒,自認為這些高人行事,俱是高深莫測,揣摩著這撿錢之語,只不過是個考驗。如果誰沒能撿到,便會立即走上教中前輩的老路。於是,那些平時出門習慣不帶錢的教徒,這時候都追悔莫及;貓腰遍尋不著的危急情形下,也只好涎著臉小聲的向教友兄弟們借這救命錢——正是這落難之時,立即就讓他們分辯出平素所謂過命教友情誼的真偽:
竟有好幾個無良鼠輩,存了多交錢多活命的念頭,居然絲毫不理自己的苦苦哀求,而一臉諂媚的將身上鉅款,全盤獻給那位焦急的失主少年!
且不說他們如何慌亂;再說醒言,待這件大事已定,他便裝出當年惡形,將世上義理略說了說,又危言聳聽的恐嚇了一番,便發放這些教民回去。
經過一年多歷練,少年這口才見識,已比當年在鄱陽湖邊恫嚇上官時,不知要長進了多少。有殺人在前,再加上這番惡言惡語,立即就把眼前這些人嚇得屁滾尿流,全都將什麼渡劫教義拋到腦後。他們現在心下皆唸叨,說什麼應劫成神?那都是假貨;能逃過眼前這些殺神的劫數,那才是正道!
看著這些人抱頭鼠竄而去,意猶未盡的四海堂主便跟身旁人笑道:
“抱歉,剛才將賢伉儷說得心狠手辣,甚是不堪,見諒了!”
“哪裡哪裡!對這些意圖暗害堂主之人,我與娘子會比您剛才說的,還要狠辣上十倍。只是……不知堂主為何要放過這些人?莫非還有啥後招?”
聽朗成疑問,少年臉上又現出那慣有的樂呵呵笑容:
“我倒真沒有甚後招;郎兄弟有所不知,今日之事,想來他們也應是受那教中長者蠱惑,算是從犯,罪不至死。至於他們信奉的淨世教義,雖然入了歧途,但各人信仰,皆由自專,若未禍及無辜,旁人也不好太乾涉得。依我看來,若是大部分淨世教普通教徒,都能如表面說的那樣行善積德,倒也未嘗不是件一件好事。”
聽他說出這番見識,那早已傾慕少年風采的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