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那隻黑白鮮明的戒指,立時忍不住面色大變:
原來眼力極佳的青雲道長看出,少年戒指中黑色煙玉四周,那一圈看似雪絲銀屑之物,竟是一圍細碎的玉樣白骨!
閒言略過,且不提青雲道人心中驚懼,再說那位無雙公子,又飲了幾杯酒,望見醒言身畔那兩個女孩兒明媚如畫,不覺又是一陣酒意湧來,心中便有些感嘆:
“咳,這位寇姑娘,與那人相較,也只在伯仲之間。若是我白世俊此生能娶得其中一位,長伴左右,那又何必再圖什麼鴻鵠之志。”
想到此處,這位少年得志一路青雲的無雙太守,竟有些神思黯然:
“唉,也不知那人,此來為何如此冷淡。半月多過去,只肯見我兩三次……”
“難不成,她現在真個是一心皈依清靜道門?”
原來,醒言不知道,在這荒災之年,眼前這樣奢麗的夜宴,身畔這位多情公子已在離迎仙台最近的枕流閣中,擺下過十數場,幾乎是夜夜笙歌。而所有這些奢靡夜宴的主人,只不過是希圖能用這樣的飲宴歌聲,引得那位慣習奢華場面的女子,也能來傾城一顧,過得玉橋,與他相會。誰曾想,那個出身富貴無比的女子,居於迎仙台苑中深居簡出,竟好似這趟真個只是來消夏避暑。
正在白世俊想著有些傷神之時,他卻突然看到一物,立時神色一動,舉杯問醒言道:
“醒言老弟,我看你腰間懸掛玉笛,不知對這吹笛一藝是否熟習?”
聽他相問,醒言也沒想到其他,便老實回答:
“不怕公子恥笑,我於這笛藝一流,確曾下過一番功夫。”
聽他這麼一說,白世俊面露喜色,誠聲懇求:
“那醒言老弟,可否幫本郡一個忙?”
忽見白世俊變得這般客氣,醒言正是摸不著頭腦,只好說若是自己力所能及,定當鼎力相助。聽他應允,白世俊立時大喜,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不瞞你說,你身邊有這樣雪蕊瓊葩般的寇姑娘,我無雙府裡,卻也有個同樣天下一等的絕麗仙姝。”
“哦?那要賀喜白公子金屋藏嬌。”
聽得白世俊忽說起風花雪月之事,醒言一頭霧水,也只好隨聲附和。聽他這話,俊美無雙的白郡守卻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唉……這人卻不是我金屋藏嬌。她只是我府上一位貴客。”
聽他這麼一說,正有些昏昏沉沉的少年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
“莫非白天侍劍所說貴客,便是這位女子?”
正在揣測,只聽白世俊繼續說道:
“醒言你不知道,這位女客,有些不慣人多之所,所以今晚未來赴宴。否則定當讓你見識一番!”
“呀,那倒可惜了。”
察言觀色順勢答話,醒言說的大部分倒是這青年郡守的心意。聽他這麼說,白世俊臉上立時浮現笑容,熱切說道:
“其實你若想見她,並不甚難。”
“哦?”
“是這樣,我知這位佳人,最近甚喜笛樂;只要醒言你極力吹上一曲,若能有些動聽處,說不定便能引得她循聲前來相看!”
“噢,原來如此。”
醒言聞言心說,原來說了大半天,白郡守只不過是要他吹笛——吹笛之事,有何難處?這正是他本行!心想此事易行,醒言剛要慷慨回答,卻見白世俊又笑著添了句:
“醒言老弟你日後定會知道,若是今晚你能將我府中那位尊客引來瞧上一眼,那便是你三生修來的造化!”
說到此處,白世俊臉上竟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見他這樣,醒言也被勾起六七分興趣,趕緊起身離席,去到臺榭水湄,對著月下的秋蘆湖舉笛橫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