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時倒執著劍鞘,看上去和鄉黨中那些誇耀裝幌子的紈絝子弟毫無二致。
就這樣四處遊逛了一天,直到黃昏降臨時,四海堂中三人還是一無所獲。除了看到村中栽植的樹木全都現出與季節不符的青綠模樣,那些最能洩露水精行跡的水氣靈機,卻一直若有若無,忽隱忽現,忙活了一整天,莫說尋得什麼水精藏身之所,醒言最後連什麼地方是水精曾經待過的地方,也完全沒有頭緒。
說話間這日頭就落向西山,頭頂的天空又和昨天一樣,遍佈起無比絢爛的雲霞。說起來有些奇怪,雖然醒言帶著兩個女孩兒,這一年中也走過不少名山勝水,但晚來這樣燦爛如錦的彩霞,也真個少見。現在那些遍燃天宇的火燒雲霞,如此絢麗熱烈,讓醒言與二女一齊停步,站在碧水池的東邊,朝西天仰臉觀望。又過了片刻,那霓霞並未減淡變暗,卻反而更加灼烈,紅光四射,朝這邊天際洶湧捲來,彷佛是天宮中燃起滔天大火,要將整個天空燒個通透。
“真美啊!”
很少見到這樣綺麗斑斕的晚霞,醒言看得一陣,忍不住出口讚歎。只不過正當他忘情稱讚時,卻忽聽到身後有人冷哼一聲:
“哼!”
醒言聞聲詫異,趕緊把目光從火燒雲霞那邊收攏回來,轉身朝身後看去——這一看,卻把他嚇了一大跳!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身後已圍起許多服飾怪異的村民,其中有幾人正朝他怒目而視;而其他更多人,則是目視那如火的夕霞,滿面驚恐神色。
“嗯?”
看著那些驚恐憤怒的神色不似作偽,醒言心中大奇,正要開口相問,卻聽得身旁響起一聲長長的嘆息。醒言循聲望去,正見到那位身形清瘦的老族長,正眯著細小的眼縫,滿臉密佈憂愁。見他這樣,醒言心中一動,便開口問道:
“請問蘇黎老,究竟這村中發生過何事?”
這一天中他已知道這位老族長呼為“蘇黎老”,是這村中年紀最長的老人,據說已有百來歲。聽他相問,那蘇黎老又嘆息一聲,然後把手一招,將他幾人叫到一邊。
“不瞞小兄弟說,我們村大禍臨頭了!”
劈頭蓋臉這一句,當即把醒言嚇了一跳,忙問是怎麼回事。只聽那蘇黎老沉痛說道:
“唉,小兄弟若讀史書,也會知道我九黎之民乃上天遺棄之族;自大酋長蚩尤敗亡之後,我族便散落四方,居於荒寂貧瘠之所。”
“想來小哥也聽說過,我翠黎村原來叫做火黎寨,不僅因為我們是九黎族火黎一脈,還因為這火連峰下村寨中,千百年來燠熱如火,片木不生;我們唯一倚靠生活的,便是這火熱之地才生的火齊草,勉強摘來跟寨外的漢民換些米糧蔬菜。而那飲水,因火黎寨受上天詛咒,向來點雨也無,寨中又無河井,只有石坑,只能靠石坑裂縫中偶爾滲出點露水,供寨中老小吮著延命用。”
說到這裡,大概是又回想起那多年悽慘無比的困難歲月,這位本來沉靜非常的蘇黎老,已是懼容滿面,眼中瞳孔收縮,如遇惡鬼一樣。
聽到這兒,醒言也忍不住有些唏噓。在蘇黎老沉默之時,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忍不住問道:
“那既然此處山水險惡,為何貴寨不舉寨遷離?我這一路遊覽,看到附近郡縣中也不乏肥沃的無主荒地。”
“唉!”
聽醒言這麼一說,那蘇黎老卻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公子您宅心仁厚,只是這法子我們歷代祖先都想過。可直到今日,我們火黎族仍窩在這火連峰下的溝坎中,不得出去。這些都是因為祖上造下罪孽,中了老天詛咒。在幾月前寨子情勢好轉之前,歷代出寨勘察的勇士,都已經……”
說到這裡,蘇黎老話語變得有些哽咽。醒言一看這神情,便知道那些出寨的火黎族人下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