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中一切事務。
現在出了這事,白世俊當初那個勾結糧商,低價屯糧,然後再人為造災、抽取民間財力的計謀,自然就壽終正寢。
略過這些細節不提。這時節,在離鬱林郡遙遠的京城中,繁華街巷中有一處氣派非凡的高宅大第。現在這高門宅院中,幽靜庭院深處的一間僻靜明堂裡,宅主人正居於其中。這位臉色沉鬱的宅主人,正是王侯貴族一流;雖然現在居於家中,但仍是一身金冠玉帶,袍光璨然。
此時,他那張不怒自威的方正臉上,正是面沉似水,默默聽著手下謀士的諫言:
“啟稟侯爺,小侯爺這次得怪病,顯然蹊蹺。依學生淺見,應該是白小侯走錯方位,衝撞了神鬼,才會變成現在這模樣。”
聽了謀士之言,昌宜侯仍是靜默不語,神色鬱郁。見他這樣,旁邊又有其他謀士出言安慰:
“侯爺,依我看,白世子此劫怕是命中註定。這次應了劫也好,將來必有後福。”
聽得此語,一直面色陰沉的昌宜侯卻忽然開口,怒喝道:
“荒謬!我昌宜侯從來不信天命,不信鬼神!”
“你們這些讀書人,如何也相信那些江湖羽士?他們只不過是信口胡談,危言聳聽。術士之言如何能信!”
昌宜侯一口氣說到這兒,他旁邊那幾個心腹手下,倒反而放了心。原本他們心中還一直惴惴不安,見主公一直不說話,不知道究竟要如何發作。要知道,那昌宜侯的異姓世子白世俊,素負雄才,一直被侯爺倚為左右臂;這次聽他出事,昌宜侯定會發雷霆之怒,難保不會殃及池魚。現在,聽得侯爺只顧痛罵那些蓄養在地方上的術士,這幾個京城的謀士頓時安心。
而那盛怒之下的昌宜侯,怒叱完這幾句,心氣也漸漸平息下來。望了一眼身前這幾個神態恭敬的謀士,位高權重的昌宜侯卻嘆了口氣,誠懇說道:
“幾位先生,這偌大一個昌宜侯府中,也只有你們知我。”
“本侯怎會像那位只會無為而治的大哥?我昌宜侯,從來只信人力,不信神鬼宿命之說。那些苦心延請的術士,在本侯眼裡,只不過是納入彀中,為器之用。真正要成就大業,還要靠你我智慧,還有那三軍將士效命之力!”
說到這兒,素性沉靜的昌宜侯終於完全平靜下來。拈著頷下三綹美髯,望著幽堂窗外的綠葉青枝沉思一陣,昌宜侯便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唔,世俊吾兒,為父一向知你愛慕我那位公主侄女。今日你變成這樣,為父也有責任。若不是因為京城情勢複雜,要將你外放地方,也不會發生現在這事。”
“好,既然此事或多或少因本侯而起,那本侯便成全俊兒這個願望,讓那傾城丫頭嫁你沖喜……”
他這幾句話,說得甚是輕緩。但細聲碎語之際,卻讓他身前那幾個幕僚謀士,聽得有些不寒而慄。其中有忠直之人,覺得主公這念頭甚是無謂,還有不少隱患,於是便忍不住直言提醒:
“侯爺,此事雖只是兒女私情,但事涉公主,實是非同小可,恐怕這會……”
聞得謀士之言,昌宜侯毫不生氣;讚許得看了這位李姓謀士一眼,他便拈鬚說道:
“李軍師請放心,正是因為她是皇上公主,才不會有任何問題。想我昌宜侯,一心為天下蒼生籌謀;大事若成,區區一個前朝公主,如何還在話下!”
“還有那上清宮,一個出身粗鄙的堂主道士,居然敢冒犯我兒,燒他行苑;若待我查實,定要好生利用,讓羅浮山中那些實力不俗的清修道士,一個個為我朝廷所用!”
說到這裡,原本心情鬱郁的侯爺竟然高興起來,臉上容光煥發,仰天長聲大笑,驚飛窗外樹間幾隻鸝鳥。
正在這時,卻忽聽門外院中一陣響動。昌宜侯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