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就過完五月,往六月之中去了。在這樣春去夏來的時候,每天千鳥崖的石坪石階上。都落滿飄零墮地的花瓣;若是瓊肜飛跑奔過,便輾得地上一片斷雪殘紅。這些庭前落花,每到夕陽西下時。雪宜便將它們掃起,埋到崖上西邊側屋後的竹林中。埋花之處,醒言還取了個名字,叫“香冢”。
轉入夏時,還有一個好訊息傳來,便是那痴迷瓊肜的華飄塵,病況也一天天好轉。在五月末的某一天。飛雲頂上下來一位擅長丹青書畫的老道士,把瓊肜的影像描摹過去。放在華飄塵養病的淨室中,讓他時時觀看。每時每刻的逼看,再加上對小女娃明瓏俏靨的故意醜化,兩邊裡雙管齊下,華飄塵的病情竟大有起色。聽他愛侶杜紫蘅特地來崖上跟張堂主稟告,說是飄塵現在對她情意轉濃,想必過不多時,便能完全康復了。
聽得這樣的好訊息。醒言也很替這位好友高興。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六月之中。這時千鳥崖側的桃李杏樹已經落盡花枝,換上明快的翠綠葉色。綠葉繁茂的枝頭,已是青果累累。
這一天午後,正是天無纖雲,陽光明爛,崖上山前清風細細,正是一個晴好的夏日午後。吃過午飯。這四海堂三人便各安其事;張堂主去袖雲亭中讀經,瓊肜去杏樹下點數她心愛的杏果,雪宜則去東邊巖壁冷泉邊接水,準備一會兒回屋中給看書的堂主烹煮茶茗。
就和往日一樣,現在千鳥崖上閒適淡然。事事井井有條,正是四海堂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午後。只是,此刻那位在袖雲亭中安心讀經的少年堂主卻不知道,過了這個尋常的午後,他的生活和命運會有怎樣的不同。
“咦?”
“靈漪姐姐你來啦??”
正安心讀書的四海堂主,忽只覺一陣香風撲面,然後便聽得小女娃叫了起來。
“靈漪?”
醒言手中經冊忽然墜下。抬頭朝石坪看去,見到那石屋前靜靜站立的女孩兒,韶秀空華,秀曼絕麗,不是靈漪是誰?
過了半年多沒見,忽看到這位向來交好的龍女,醒言神色激動,一時倒忘了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一身淡黃羅衫的女孩兒先行開口:
“醒言……好久不見。”
往日開朗的龍女,此時卻有些欲言又止。
見她如此,激動的少年這才發現,久違的龍女雙眉間,竟似乎鎖著一絲淡淡的愁色。見得這樣,醒言正要說話,卻見靈漪已經鼓起勇氣開口:
“醒言,你能跟我來麼?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好!”
醒言當即應允。看了看靈漪神情,想了想,他便請瓊肜幫著雪宜姊準備茶茗果點,等他過會兒回來,一起招待靈漪姐姐。
囑咐妥當,他便跟在靈漪後面,平地飛起,一起朝遠處的山巒間飛去。
“是什麼話這麼重要,偏要尋個沒人的地方說?”
望著飛在前面的少女飄飄的衣袂,醒言心中頗有些迷惑不解。
在一片橫身而過的天風中飄飛而行,過不多久,前面那龍女便尋了一處幽僻的山峰,按下雲光,飄落在峰頭那塊半人高的青石旁。
“靈漪,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立在山巔峰頭,醒言問道。
聽他相問,久未相見的龍女卻一時沒有回答。容顏略顯憔悴的高貴龍女,到了這悄無人跡的峰頭,卻變得有些慌亂。有些緊張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裙衫,又抬手抿了抿鬢頭的青絲秀髮,卻一時並不開口。
見她這樣只顧整理妝容,醒言更加奇怪,便又開口說道:
“靈漪,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這大半年都沒見到你,也不知你……”
剛說到這兒,那一直靜默的少女卻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