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斂了笑意埋怨道:
“相公啊,知道老天有眼了吧?還虧你這些天一直抱怨老天不公,連修橋補路的積善心思也淡了……”
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一事,慌慌張張說道:
“不對,我得趕緊回香堂給神靈添炷香,免得他們一怪罪,這到手的好女兒又飛啦!”
邊說邊行,眨眼梁老夫人就消失在屏風之後。
見老夫人走了,醒言便道:
“其實夫人過慮了;貴府乃簪纓之族,梁老爺以前又是朝廷尚書。一向為官清明,老天爺又怎會薄待。”
聽他這麼說,致仕還鄉的老尚書果然開顏。直到這時,那位被叫進內堂的小妹妹還是糊里糊塗,只顧瞪大眼睛四處望,卻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再說梁員外,等初時的驚喜過去,現在卻漸漸有些疑惑起來。好不容易把目光從瓊肜身上搬開,梁員外便問醒言:
“張公子,請恕老夫直言。我看閣下三人,這神情氣度,應該是江湖異人,怎麼會落魄到要鬻身求銀?莫非、你們有什麼難言之隱?”
“唉……”
聽老員外問起。少年嘆了一聲,臉上籠起一層愁雲,唉聲嘆氣道:
“尚書公果然目光如炬,我與這位靈漪姑娘,其實都是江湖兒女。瓊肜是我義妹。我們都曾在嶺南深山學劍,原想著有一天下山揚名立萬。出人頭地。誰知這江湖險惡,風波不測,下山半年,不僅那劍客俠士沒做成,到今天還落得身無分文。‘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若不是缺銀。我也不會狠心讓妹妹來做人家義女!
說到這,留意一下樑員外的神色,見他還有些將信將疑,醒言又道:
“唉,其實江湖漂泊,風吹雨淋,我也厭倦。你看我義妹,還未長大,跟經不得風霜地花骨朵一樣。我怎麼捨得再讓她跟我們吃苦。這一路行俠,到了貴府境內,聽人四處傳揚梁員外好善積德之名,膝下又無兒無女,我便想著不如將妹妹薦為梁府螟蛉義女。這樣不僅我和靈妹能得些銀錢,對瓊肜來說,也算有了個好歸宿……”
說了這兒,少年又憤憤說道:
“哼,都是傳言哄人,說什麼‘窮文富武’,還以為練武能致富;誰知後來下山一打聽,才知道這話意思竟是說只有富人才有閒工夫練武!”
“咳咳!”
聽到這兒老員外才完全釋然,安慰幾句,便誠心誠意的挽留他們就此在府中常住。不過聽了自己挽留之詞,這位瓊肜義兄堅辭不就,說是還有一位摯友的恩情沒報,要等報恩之後,才能再回頭來看自己義妹。挽留了幾句,梁員外見他們去意甚決,也就不再挽留。
等到了別離時,醒言便略略彎下腰,跟獨自懵懂的小女娃囑咐道:
“瓊肜,哥哥此次遠行,或三五日,或兩三年,你安心在這裡等待,好好聽他們的話。等哥哥事情辦完,一定回來看你!”
吩咐完,他又直起腰,對一臉喜氣的老尚書按劍說道:
“尚書公,張某乃江湖之人,不懂客套;先謝過閣下大恩,還想再囑託一句——若不肯待我義妹好,則他日我回來定不相饒!”
“自然,自然!”
梁員外自然滿口答應。只聽少年又道:
“好!那這些銀,我便先取一錠;餘下等將來回來再要!”
說罷,便把手在虛空中一招,立時有一銀從梁員外身邊朱盤中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攥入手中。取過銀錠,少年便跟身旁少女一示意,準備轉身離去。
只是此時,醒言才邁出三四步,卻忽聽身後有人正甜甜說道:
“老爺爺,謝謝你的銀錢,我們這就要走了。”
話音落定,醒言便覺得身邊一陣風響,眨眼又多了一人——這人正是瓊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