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的鬼海靈域中這般悠閒的行走,倒也讓他倆發現了一些新奇的去處。原來這陰氣森森的鬼方之中,倒也不乏景物清幽之地,比如在九冥幽都東北方大約二百里之外的地方,有一片潔白如雪的森林,其中白骨林立,各樣淺灰淡白的骨玉枝頭上開綻著五色的花朵,其中魂影淡淡,如孕新鬼;而林間又有許多翎羽拖迤的鬼鳥影影綽綽,跳躍其中,其鳴如簫,正是不同凡響。
在這許多鬼方風物中,細細點數起來,最祥和安靜之處還得數那淨土濱前的不垢之川。
不垢川,這處波平如鏡的鬼川中水色幽深,若在川上盯著流水看久了,竟會發現眼前緩緩流動的平滑川水竟是深不可測,深邃的淵底幽若蒼穹,川面偶爾躍動的波光投射到不見盡頭的幽明河底,就彷彿點點星光,配合著深邃的幽河之底便與往日在凡塵俗世中的夏夜星辰一樣動人。而在這幽邃若星空的河川之上。又氤氳著青白的水煙霧氣,緩緩遊移在暗黑之川上方,好像輕指在黑玉硯池之上的名貴輕紗。
這一日,就在鬼方擊退南海神軍奇襲之後的第三天,醒言便在這不垢之川的河岸上坐賞河景。當他眼觀逝者如川,神思悠悠,想著這河中能否釣魚時,他那位剛被呵責的小妹妹就在附近一路顛顛跑跳,明如玉粉的臉蛋上嘻嘻笑笑,也不知為何高興。
這樣一陣玩鬧之後。瓊肜偷眼瞧瞧醒言,見哥哥正端坐川上瞑目凝神,臉色莊重,顯是在思考什麼大事,一時肯定顧不上她,她便小心眼兒一動。順著這條不垢之川的源流一路雀躍向東跑去,想要看看這條墨汁一樣的大河到底發源何處。
自然,瓊肜這般宏願和往日她那些小打小鬧一樣,並沒有持續多久;溯流而上跑出去四五十公里地,才看見一條蜿蜒向北的紅色支流,她便忽然覺得神思睏倦。十分想睡。一覺自己迷糊,瓊肜便趕緊在紅河之釁找到一塊宛如墊椅的圓滑石頭,靠在上面一頭睡下。
倚在河釁圓石上不多久,瓊肜便知道自己睡著了。
“又做夢了啊!”
確認自己睡著的少女,環顧著自己眼前的夢境,覺得十分欣喜,在夢裡拍手歡呼道:
“真好啊,這次不是噩夢了!”
原來此刻在她面前。並沒有什麼火山大河的可惡景物,也沒有什麼瑤花琪草一類的討厭物事;在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位六丈多高的血色魔怪。面目猙獰,兩條巨腿橫跨在一條一丈多寬的溪流上。全身上下到處鮮血直冒,將腳下小溪染得如同一條血河。
乍見到這面目可怖、全身鼓鼓脹脹好像都由血包組成的可怕巨人,瓊肜卻毫不害怕,反倒十分開心;雖然明知是在夢裡,小少女仍是彬彬有禮,仰著臉兒禮貌的問他:
“血人叔叔,你是專門來陪我玩的嗎?你會不會很忙?”
“……”
瓊肜問過,那位在夢裡有些模糊的血色巨人卻並未答話。低著頭怔怔的望著腳前妖小玲瓏的小女孩,這少女夢中的怪物呆愣一陣後卻忽然轟然跪下,在這血流成河的溪水上朝瓊肜笨拙的叩拜起來。
血色怪人這般舉動,倒把耐心等他回話的小少女嚇了一跳。努力在血巨人叩拜扇起的大風中努力站穩腳步,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妹妹想了想,便放心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訴這位十分有禮貌的血人叔叔,並問他叫什麼名字。在這樣尋常的招呼對答中,那血色巨人開始時卻置若罔聞,直等又叩拜了十幾下,他才重又直起身來,半跪著將一物遞到瓊肜面前——即使在夢中,瓊肜也看得分明,只見得這淌血巨人遞來之物,正是一枝鮮紅的血蓮,其中鮮血流淌,腥氣撲鼻!
等血人遞來這朵臉盆大小的血色巨蓮,還沒等瓊肜舉起雙手去接,這朵血蓮的莖梗便從中折斷,花朵頹然墜地,觸地之後便化作一灘血水,飛速蜿蜒流入到巨人腳底的血溪中去。。在這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