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羅浮的張醒言卻堅信不疑,他覺得,以上這些西天崑崙的真實經歷,每一刻每一幕都是那麼的鮮活清晰,真實得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閒言暫略,等他重上羅浮,也不顧其他,一腳便奔千鳥崖四海堂而來。
等醒言到了石崖上,便在石屋正堂竹榻上放下那隻從崑崙求來的仙藥寶匣,又在牆角邊尋得一隻鶴嘴鋤,便開始在石坪上划起那些荒草來。
此時的千鳥崖石坪,經過半年多的風吹雨打,早已不見了本來面貌,石坪上到處覆蓋春泥。野芳相侵,便連那遮風遮雨的袖雲亭中,那石桌石凳上也積了不少塵泥,生出不少春草:每有山風過時,那亭中坪上便一齊搖曳草影,十分荒涼。
於是重新歸來的四海堂主,便將堂前這荒涼景緻略略收拾,闢出一條道路。此後他便御劍而起,縱起一道雲光,往那擺放雪宜香軀的孤絕冰崖而去。等到了高天冰崖前,醒言便在雲中揮一揮手,收去自己佈下的雷關法陣,上前將那安然如睡的雪宜身軀抱起,在一派天風縱橫中迴轉四海堂。
等回到崖上,醒言將雪宜柔軟的身軀小心地擺放在崖東冷泉前的那片碧草茵上,然後返身回到屋中,抱出那隻長方形的白玉藥匣,準備給雪宜施藥救還。此時正是上午,明亮的陽光從山前照來,將他懷中那隻白玉長匣照得閃閃發光。燦爛陽光裡,那將芳草叢中的冰切梅靈更是輕盈通透得如同一片碧水中盛開的白蓮。
抱出玉匣,醒言便立在雪宜面前產。靜靜地端詳著女孩兒婉潔的面頰,半晌無言,暗暗禱祝之後,他便輕輕俯下身去,小心地開啟玉匣,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中,將那股閃著熠熠金輝的靈液從匣中緩緩倒出,靜靜流淌到雪宜身上。
當起死回生的仙藥傾下,這千鳥崖前的日光金影裡,驀然間閃過萬點金輝,猶如夕陽下湖面粼粼的波影,浮光躍金,點點的金芒交織成一道絢爛的光瀑,緩緩流瀉在這袖雲亭邊。而當光輝散去,原本那冰雪梅靈躺倒的碧草之中,竟忽然化出梅花一株。枝幹盤曲妖嬈,光潔青碧,其間花苞點點,亭亭立在這亭前冷泉邊。這倏然化就的梅株,彷彿隔了一道冰霧的簾櫳,雖然頭上陽光明燦,看在眼中卻仍然隱隱約約,如鏡花水月。那光滑青碧的枝葉間,自有香風一抹,繞樹翩躚,那枝頭一朵朵淡黃的梅苞帶著晶瑩的雪片,在風中輕輕搖曳,如欲訴言。
見著雪宜倏然化梅,醒言並沒有絲毫驚異。因為他記得,那崑崙西王女曾交待,雪宜姑娘畢竟遭歷大劫,一時不能徹底起死回生。現在雪宜只有得了這返魂靈液的助力,先化歸本形,就著羅浮洞天的生機靈氣小心滋養,少則幾個月,多則兩三年,必能回返女形。
於是在此後的日子裡,醒言便深居簡出,每日大都在石崖冷泉前陪伴著這株花樹梅靈,小心呵護,不敢懈怠。
雪宜化梅之時,時節已入三月,正是春景如煙,千鳥崖前,柳絮飛如白雪,桃花墜如雨片。不過,儘管這春光浪漫,山色無邊,醒言也無心去遊歷嬉戲。到了三月裡,醒言記起那古訓,“梅林相生”,便每日清晨即起,荷著小鋤,揹著竹簍,漫山遍野去尋那還未拔節的竹筍。此時的竹棵生機最盛,醒言每尋到一支,便將它們小心挖出,帶著泥土放到揹簍裡,回到千鳥崖後,便將它們移栽在袖雲亭前的山坡。
這時節,滿山尋竹筍的張大堂主,倒像極他那位同門,那位以前尋寶到走火入魔的田仁寶。他這些天尋竹種,真個是不畏山高壑險,每每尋到廢寢忘食;有時不知不覺,已是月上東山,*夜色*(禁書請刪除)深沉,他仍揹著那隻竹簍穿梭於深山老林間,就著月色尋竹,不知疲倦,忘了歸途。
而三月裡他尋來的這些竹筍,生機最是盎然,往往一夜之間,便拔節生長,長及數寸數尺。於是,就在他這樣不知疲憊的苦心經營中,到了三月中旬,這千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