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彷彿蘊藏了無窮魔力,剛剛讓清高的女子變得嬌豔如霞,又忽然讓從容沉靜的道子變得情迷意亂、百感交集。明亮的陽光中,年輕的道子清俊出塵的臉上,猶如崖西竹林中那些隨風變幻的迷離竹影,喜、赧、哀、樂,諸般表情如走馬燈般在臉上閃過,猶如偶爾被投入石子的一池春水,那波心散開的漣漪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平靜。
清崖冷靜,風住塵息,好像一切都一起靜了下來,等待那張堂主對信箋給出答案。
如此沉吟默然,悱惻徘徊,忽然看到那青翠竹林邊赧然垂首、拈帶含羞的雪衫女子,醒言一時便有了答案。
“雪宜~”
“……嗯?”
聽醒言相喚,只顧埋首羞慚的女孩兒猛地一驚,如受驚的小白兔,慌慌張張抬頭答應一下,又低下頭,只顧手捻著裙帶眼觀著足尖。
“哈!”
到這時,也不管她羞澀,醒言大聲說道:
“雪宜,這漪兒信中所說之事,其實我也早已想過,只是一時事忙,沒來得及開口。今日正好提起,那我便問你——”
說到這兒,半路出家慣常嬉皮笑臉的上清俗家堂主,忽然變得無比嚴肅,鄭重了語氣,一臉嚴肅地大聲說道:
“雪宜,其實我早就想娶妻。咳!你願意嫁給我麼?”
……
一語石破天驚,霎時間山川靜寂。
剎那間,女孩兒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身子化成一支羽毛,墮到一個晶瑩剔透的深淵,飄啊飄,飄啊飄,無法自制地飄向那個深不可測的淵底……
“雪宜……”
自己說過,卻見雪宜默不作聲,沒任何反應,還是一如既往地倚在那棵翠竹邊,身形僵硬,倒好像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
“呃……”
見到這樣,醒言忽然有些懷疑:
“自己剛才那話,真說出口了?”
心下疑惑,便大張了張嘴,清咳一聲,確認發出了聲音,便試探著問:
“雪宜……難道你不願意麼?”
“……願意!!!”
一語脫口,失聲震林,霎時間簌簌驚走幾隻林鳥!
一霎時,女孩兒也反應過來,頓時更加羞慚無地,嗚嗚哭著,頓足飄開,便欲往竹林深處逃去。只不過才奔出幾步,便聽得身後那人又說:
“雪宜,別走!你聽我說,我想著這事既然大家都沒異議,那最好儘快辦了!呣,就趕在這月月半最好,花好月圓,喜氣喜氣!”
張堂主說到這兒又有些嬉皮笑臉,微笑著麵皮說道:
“嗯,從今日算起,還不到四五天功夫,咱既然明媒正娶,諸般禮數事宜繁多,你我還得加緊操辦。你能幹,得趕緊幫我!”
“嗯……好的……”
閒言少敘。這幾天裡,醒言直忙得腳不沾地。先是去稟明師門,跟清河掌門、諸位長老還有門中好友說明,並下了喜帖。緊接著又帶雪宜回那鄱陽饒州,未進家門,先去那鄱陽湖底龍宮之中將詳情稟告。此時那四瀆龍主、洞庭湖君,已算是醒言親人,慮及此前和靈漪有口頭婚約在先,這娶雪宜之事便不能不向他們請示。
當醒言帶著羞縮的梅靈到得湖宮,呈上靈漪書信,又稟明瞭詳情,那龍君湖主俱都是通情達理的神靈,知曉雪宜諸般事蹟,現在見到這粉潔清麗的仙靈,正是我見猶憐,又怎會阻攔。不僅不阻撓,臨別時,他們還著人從龍王寶庫中抬出八箱奇珍異寶,贈給雪宜,算作她的嫁妝——當即,此舉便讓向來孤苦的梅花仙婁感激涕零,泣不成聲!
臨出龍宮,那雲中君又對醒言多囑咐一句,說是他們雖然不計較他多娶,但將來切不可效那俗人,計較什麼“妻妾 ”之分……到底還是有些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