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道了個罪,然後便隻身離去不知所蹤。
“唉!”
駿臺嘆了口氣,想道:
“連這樣粗莽之人也覺得事不可為,莫非主公此事真個不得人心?”
心中升起這念頭,一向從容柔雅的雨師公子也不由得有些煩躁,把手一揚,將身後那幾個一直跟隨飛舞鳴叫的白鷗應手打落。才得斂了心神繼續前進。
就這樣渡浪穿波,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駿臺便到了神樹島東南二百多里的海域。漸漸接近神樹島,他便更加小心,速度也放慢下來。等靠近先前測算的瓊肜所在之處,駿臺便停下來。仔細偵尋她現在具體何處。
只是,等到了這近前,他卻忽然發現那小妹妹行蹤忽變得飄忽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反不像當初粗略測算時容易判定。
“唉,這瓊肜小妹還是那般貪玩!”
在神樹島外翡翠海中團團轉了幾回,每次都撲空;如此幾番之後,便連駿臺這樣藝高膽大的不世仙客,也禁不住有些額角冒汗起來。幾番逡巡,他便不知不覺來到一片偏僻的海域。這處的海水顏色頗為特異,既不是南海大洋特有的蒼藍。也不似翠樹雲關中水泊那樣翠碧。方圓一二十里的海面呈現一種純淨的鮮藍。比南邊的蒼藍更青。比北面的翠綠更碧,猶如一塊澄淨透明的碧藍寶石。嵌在南北兩端截然不同的海水中,偶爾隨著搖擺的風息向南北滑動,為兩端藍綠的海水調和出一種和諧的中間顏色。
這樣輕藍粉碧的海域,在南海中居住幾千年的雨師公子自然知道是何去處。它的名字叫“放鶴洋”,其中多有海鶴翩飛,相傳是上古神樹島中的神靈放養仙鶴之處。
認出已到放鶴洋,駿臺心中不免犯了嘀咕:
“奇怪,這瓊肜姑娘怎麼敢跑到這樣偏僻之處。莫非見了此處海水清明,便要下去潛泳?”
念及此處,他又用神力探尋,卻忽然發現,剛才那忽隱忽現的小瓊肜現已是消失無蹤。這一下駿臺著了忙,趕緊潛蹤躡足,開始在附近的濤根浪底仔細搜尋。就在這時,聽覺靈敏的雨師公子忽然只聽遠處一聲弦響:
“錚!”
隨著這聲調琴之音響過,便忽如月山林幽泉暗湧,一抹冷冷的琴音悠然而起,乘著細細的海風朝駿臺耳邊流水般響起。
“……”
忽聞琴音,駿臺愣怔片刻,便忽然呆住。
按理說,這位精研五律、諳曉八音的雨師公子,應該早已對天上人間的庸音俗律不屑一顧;但聽得碧海煙濤中這一縷幽泉般的琴曲,卻忽然呆滯,整個人有如木雕泥塑,只曉得隨著海波載沉載浮,渾忘了一切俗務。
“這是何樣的琴聲?”
曲如華而玉振,聲若神而泉湧。清聲一發。五音並舉;素弦一奏,若凝風雨。初時統一,漸而繁複,摶九音麗於空中,變千聲響於海下;逸響發揮。幽然若絕。低徊旖旎,頓挫抑揚;俄而復回。周旋去留,千變萬態。不可繁舉。琴音柔雅之時,聞之若清風兩袖,秀氣滿襟,飄飄然有凌雲之意;而到那幽懷憤激之際,清音一變。婉弦掣曳,則流泉變成飛瀑,湍流走電,奔飛白虹,直教人心旌震盪,意動神搖!
於是在這樣超絕天籟的曼妙琴聲裡。素來耽於聲色的雨師公子早已忘記一切;忘了兵戈、忘了征戰、更忘了瓊肜,只記得眼前這無比神妙的音樂。隨著琴音。峰迴路轉,分波尋路;無意識般載沉載浮,隨波逐去,不知不覺已接近那妙音響起的源處。
覺琴聲漸近,又浮沉了幾里,直快到撫琴之人的面前,神魂顛倒的冥雨公子這才想起睜目看那弄琴之人。青天明月下,碧浪白雲前,只見一位梳妝淡雅的妙麗仙子,左指徘徊,左手抑揚,正於麗日明空下凌波弄琴。展目略瞧那仙子,年可十八九,靈慧殊麗,容華絕世,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