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張衍此刻已是回了法壇之上,雙足沾地後,就將手中頭顱擲在地上,對著杜時巽一個稽首,道:“幸不辱命。”
杜時巽大笑上來,捧著他手臂,用力一搖道:“張道友一劍斬顱,輕取敵首,快哉!快哉!”
邢甫柳則是面上擠出一絲笑容,也是上來恭賀,道:“張道友立下大功,必會得掌門賞識啊。”
這時一名道童過來,道:“掌門有諭,邀張真人往蒲牢飛車一敘。”
杜時巽又發一聲笑,道:“張道友,此是好事,我與你一同去。”隨後又貼前半步,低聲道:“不知金靈老兒元靈何在?道友莫非放了回去?”
張衍笑了一笑,捧起法劍,起兩指一搭劍脊,輕輕一劃,就見寒光如水,反照似境,裡間有一扭曲人影飄忽來去。他言道:“金靈叟元靈在此,此人身為軒嶽大護法,必知許多秘事,捉了過來,就當大禮送與真人了。”
杜時巽看了張衍一眼,得其允許之後,便拿劍來觀,見劍鋒犀利不說,還有血光來回,顯是不知飽飲了多少鮮血,殺氣衝眉,刺得眼中生疼,是一把難得利器,不由眼中露出奇光,稱讚道:“好劍!”
張衍輕笑一下,將劍鞘解下,遞去給了杜時巽,道:“要是杜道友喜歡,就送與道友了。”
這柄法劍乃是十六派鬥劍時,他自一位血魄宗長老身上得來,雖非至寶,可卻有拘魂攝魄之能,金靈叟被他一劍斬了,元靈也就被吸入法劍之中,再也逃脫不得。
似此等法劍,他那處還有不少,平日也是用不到,是以眼睛都不眨就送了出去。
杜時巽稍怔,隨即爽快接了過來,還劍入鞘,收入囊中,道:“既是張道友所贈,杜某就收下了。”
邢甫柳看得嫉妒羨慕不已,張衍贈劍,看似吃虧,可是連他也能看得出裡,以杜時巽一貫的脾氣,怎麼肯佔人便宜,到時定會十倍償還,想著張衍已是得手一座仙城,稍候不知還有什麼好處到手,他連眼睛都紅了。
與鍾臺不同,軒嶽教處卻是一片壓抑。
掌教楊殊永定定看著門下弟子攜回來的無頭屍身,陰沉著臉半天不語,誰也未曾察覺,他隱於袖中的雙手正微微顫抖。
雖他本意是要借了鍾臺之手能除了金靈叟,可眼下他卻沒有除去此人的竊喜,反而多了幾許煩躁,這時他抬首道:“你們誰來告我,那張道人用得是何等功法?莫師同,你不是自詡見多識廣麼?就由你來說!”
那名被點名的護法長老一滯,他支吾道:“掌教,那沈道人施展功法時,雲湧水奔,潮浪旋卷,可此人似與其大不可相同……”
還未說完,楊殊永冷聲打斷道:“廢話就無需拿來說了。”
那名護法長老只得尷尬閉嘴。
好半晌,才有人低聲道:“此等道法,我等聞所未聞。”
楊殊永聽了,突然大怒道:“都是一群廢物,這人有此手段,為何偏偏無人報我?”
眾人都是低下頭去,大氣也不敢喘,不知他為何動怒,底下只有呼令長使淳于季能猜中一二原委。
金靈叟論道行修為,門中少有人可比,這張道人能殺了此老,也就意味著能殺了他人,甚至能殺了楊殊永,多了這麼一個誰也料想不到的變數出來,難怪這位掌教真人如此失態。
這時身後傳來一把渾厚聲音道:“此人道行不淺,我教之中,能與之匹敵者甚少,掌教勿慮,下回遇上,此人若是再敢露面,當由我來應付。”
此人一出聲,兩側長老護法面上登時露出敬畏之色,紛紛讓開一條路來。
只見一名資容偉岸,身材頎長的修士走了過來,此人袖廣寬袍,頭戴翹翅雀首冠,邁步行走間,似有風雷隨身,兩目神光如電,攝人心魄,一望可知是人中雄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