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找活幹,硬生生被無言勸下了。
他說:“少爺的手是要寫錦繡文章的,這種活當然是交給我來幹。”
就這樣,無言擔起了養家的責任。
白天他在外面做工幹活,晚上回來一雙手都是血泡,掌心還有被繩子勒出來的血痕。
徐則安邊哭邊心疼,無言卻只是笑笑道:“明天咱們就有飯吃了,少爺別難過,也不是很疼。”
無言一直很瘦,他從來沒有長胖過。
不管什麼吃的他都是留給徐則安的,自己躲在角落裡吃剩菜剩飯,有時候餓的狠了也只喝水,還騙徐則安說自己在外面吃過了。
他可以捱餓,徐則安不可以。
徐則安長個子以後,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後面幾年的衣服都是無言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可他自己的衣服卻是穿了一年又一年。
那些年無言又當父親又當母親,每天風裡來雨裡去,徐則安更是發了狠的讀書,他希望終有一日,他能不負無言的這份艱辛。
在徐則安心裡,無言並不是普通的書童,他早已是家人。
雖然生活艱苦,但是無言從不在徐則安面前抱怨。
諸如此類的話他說了無數遍:
“我是哥哥,哥哥照顧弟弟天經地義。”
“怎麼能讓少爺幹活,我皮糙肉厚的,我來吧。”
“我不累啊,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沒什麼過不去的。”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苦算什麼。”
“為了老爺和夫人,我要......”
“為了少爺,我要......”
......
可無言不是男人,“他”其實是“她”,那時的她也才不過十幾歲。
她本該是被呵護著長大的小姐。
她才是徐家真正的孩子。
為什麼她看到梳子會發呆,為什麼她不肯在他面前換衣服,為什麼她不願娶妻,為什麼孤身一人至今,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徐則安想明白了所有。
在這一刻,他好像真的成為了原主,真正的做到了合而為一。
他就是他,他是徐則安,也是這個在大夏生活了很多年的徐則安。
“如果他知道你是“她”,該會有多心疼呢......”
徐則安喃喃自語,忽然紅了眼眶。
她好像沒有為了自己而活過,一切都是為了徐則安。
無論是原主還是現在的他,她都已經傾盡一切了。
她本該擁有的一切都因為“徐則安”沒有了。
她也只剩下徐則安了。
“我們會越來越好的,無言。”
這一刻徐則安的身影好像和原主重疊了。
淚水控制不住地從他眼角滑落。
這滴眼淚,是他和原本的徐則安一起為她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