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聯絡方式,所以原本是想要趕到沈家去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卻是沒來得及,在沈家下來那條長長的下坡路上,她遠遠聽到你因為剎車失靈,不停按喇叭的聲音,甚至沒有一秒鐘的思考,就直接撞了上去。”
沈伯言聽了這些話,已經沒再做聲了,拳頭攥得緊緊的,牙齒咬得緊緊的,臉上的表情,是凝重的。
朱丹陽平靜溫和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能想象嗎?她當時有多害怕?她才十五歲,沒有駕照,對於車子的理解,也就只是油門前進剎車停止,卻又那麼勇敢,馬路上車子那麼多,她家離沈家的距離又那麼長,她一路上是頂著怎樣的恐懼,用僅有的那些交通規則的知識,穿梭在車流中開過來的?卻又是怎麼在聽到你不停的喇叭聲之後,連一秒鐘的思考都沒有,就直接義無返顧地撞上去的?你,能想象嗎?”
沈伯言沒說話,沒點頭也沒搖頭,此刻的心情,不是言語能夠表達的,也不是點頭或者搖頭,就能夠說明的。
眸中閃過一抹水光,沈伯言聲線中有了些許沙啞,“然後呢。”
“然後,車子停了,你和慕又慈在車裡昏過去了,而她,左手無名指因為撞車時方向盤猛烈迴轉的反作用力而被絞得粉碎骨折。她強撐著疼痛,下車來,檢視了你的情況,撥打了120急救,然後才打電話給她外公,讓他來處理這件事情。然後她很快被接走了,手傷的檢查結果下來了,醫生的診斷,扯碎了她鋼琴的夢想。”
朱丹陽說出這一句之後,就看著沈伯言,“你知道你娶的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嗎?我想,在這之前,你一定什麼都不知道吧?因為如果你知道的話,你以前就不會那樣去傷害她了。但儘管你那麼傷害她,她還是願意嫁給你,還是想要在你身邊,她苦戀了你整整十三年。而你什麼都不知道,在你悔婚的那個時候,她明明很痛,還是平靜淡然地說,只要足夠喜歡,被人笑話也無所謂吧?”
“那個傻丫頭後來還和我說,其實當時車禍之後,沒等醫生診斷下來,她就知道,自己的鋼琴夢,已經碎了。她那時候還笑著和我說,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左手無名指,是很有意義的地方,說不定,她和你就是命中註定的呢?”
朱丹陽說到這裡,無奈地笑了笑。
“你別說了。”沈伯言的聲音更啞了。
不知道是因為朱丹陽的這些話語,太有語言藝術,那麼煽情。還是這個事件,原本,就那麼容易讓人動情。
沈伯言覺得心很熱,眼眶很熱。
所以朱丹陽走後,他坐在車裡,反覆地想著她說的話,這些內容一直盤踞在耳邊。
而閉上眼睛,莫長安的臉就出現在腦海中。
她不甘示弱的樣子。
當時的自己說了什麼?
‘莫長安我小看了你,這麼下三濫的方法你都能用得出來。’
‘你還真是和普通女人不一樣,陰狠毒辣一個不少,為達目的,連臉都不要了。’
‘真正的笑柄會是你,我會讓你知道和我結婚是多大的錯誤。’
‘你這麼工於心計,真難讓我相信,這個孩子會是我沈伯言的。’
自己都說了什麼?自己都做了什麼?
那些話,像是一把刀,當時應該就那麼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吧?
而現在,卻是刀一般割在自己的心上。
原本是以為,知道了手錶上那些刻字背後的故事,是會高興會開心的,因為終於知道了她的心。
可是現在,為什麼會這麼難過這麼歉疚這麼自責?
“沈伯言,你都做了什麼?你都做了什麼?”
沈伯言眉頭緊皺著,拳頭一下又一下地錘著方向盤,低聲自語地問著自己。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