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安兒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孔七的話而輕鬆,金玖既然把她東躲西藏,那是做好了林家會被抄家的準備了,想到這裡,她怎麼能輕鬆呢。
送走孔七,林安兒抱著手爐又在發呆。玉娘輕輕走過來,給她披了件外衣,小姐瘦了。以前的小姐天真活潑,整日裡除了吃就是玩,閒來沒事還喜歡捉弄人,可是自從來到五嶽書院,小姐就變得沉默了。以前要連哄帶騙她才肯給姑爺繡條手帕。現在不用玉娘催促。就會主動拿了繃子,給姑爺繡這繡那。
小姐是真的長大了,她的心裡有姑爺了。
孔七告誡了林安兒。就去找張秀才。張秀才是真的病了,五嶽書院依山而建,氣候遠比安州城要冷些,張秀才水土不服。便臥病不起了。
孔七看到他時,張秀才正靠在炕上看書。圍著厚厚的棉被,臉色蒼白,嘴唇青紫,屋裡飄著藥香。
孔七見張秀才病得不輕。原本準備好的一番罵辭也就不忍再說出來了。在他眼裡,張秀才這是相思病,孔七公子一向相信是有相思病存在的。他有幾次便差點相思成疾。
強忍不捨,孔七將那張琴放在張秀才的炕頭上:“妻妹託我將這琴還給你。她不擅音律,這琴用不上,請你轉送知音之人吧。”
張秀才一頭霧水,他本就病著,此時聽孔七提到林九小姐,茫然道:“這琴和在下有關係嗎?”
“怎麼?這琴不是你送的?”
張秀才搖頭:“在下一貧如洗,如有這等上好古琴,早就送到當鋪裡了,又怎會將此物送人。”
額,孔七公子挺沒面子的,這故事竟然沒有按他想像的發展。
他囑咐侍墨給張秀才送些草藥,自己又捧了琴出來,唉,最近因為林家的事他憂慮過度,乃至大腦常常恍然,這才會胡思亂想。
不過關於這張琴的來歷,孔七便不再想下去了,既然不是張秀才送的,那麼管他是誰的,只要別記掛著勾搭他小姨子就行了。
過了二月二,天氣終於一天天暖和起來,進入三月,五嶽書院後宅的桃花杏花相繼開了,春天終於真的來了。
林安兒脫下厚重的冬衣,換上春衫,每日裡都會到山上走一走。她小時候生活在大山裡,對山有特殊感情。
山上的樹都綠了,柳樹的嫩芽沁出來,新鮮得讓人心疼。書院後面便有一條石階,蜿蜒著通往山上,石階狹窄,越往上走便越是陡峭,玉娘和幾個丫頭全都不敢爬上去,她們只是柔弱女子,這對她們來說難度很大。
但是對於林安兒,這就是一項鍛鍊,她每日都要在石階上奔跑,把張大虎他們幾個遠遠地甩在後面。
這也是她唯一能夠發洩精力的運動了,她住在五嶽書院的後宅,那裡同時還住著掌院和監院的家眷,林安兒不方便在後宅練武,怕驚擾了這些弱不禁風的婦人,就連四名保鏢也只能住在距離後宅最近的屋子裡。
好在還有這道石階,林安兒跑在上面,如同衝出籠子的小鳥,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那時的她不論開心還是生氣,都會在園子裡的樹上飛來飛去,金玖則在樹下微笑著看著她。
一個時辰後,林安兒爬到山頂,而張大虎還在半山腰呼哧呼哧往上攀爬。
山頂的空氣分外清新,帶著絲山野的寒涼,又有著草木的清香,令人精神為之一震。
四下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林安兒把雙手做成喇叭狀,對著遠方的群嵐大聲喊:啊——啊——啊——
她的聲音原本尖細,但此刻卻顯得空靈,如同來自亙古的聲音。就這樣亂喊上一通,林安兒的心裡反而平靜下來。
自從離開安州城,她的心裡一直如萬馬奔騰,從未有過一日寧靜,即使她在裝模作樣繡花做針線,可心卻早就飛到京城,她甚至幻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