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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的下一次逃跑計劃已經計劃成形。在接下來的兩小時裡,我將帶著我的女兒乘私家車離開鄭州,沿107國道駛往上海方向,到漯河後南走商洛高速,到蚌埠後賣掉車,乘火車直達南京,然後,坐長途客車繞過上海北上河北省。四天後,當我們到達邯鄲市時,我們的身份證件和履歷都是嶄新的。而這些東西早已經放在我的手提箱裡了。

夜長夢多。現在,是我們該走的時候了。

但是,我該如何像十四歲的女兒解釋這些呢?她肯定不願意跟我一起離開。這是一個讓人頭疼的事兒。她還不明白我們正處在危險中。

我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那把十分醜陋、槍管特別長的手槍,我並不確定這把老舊的傢伙究竟還能不能開火。雖然只有五發子彈,而我又從來沒有試過這把槍,但是,這是我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另外一把相同的槍,我放在了小玉的房間裡。雖然這樣做很不安全,但如果不這樣,更不安全。我光著腳,悄無聲息地的離開房間,走下樓梯,經過小玉的房間。這樣的事我在夜晚已經重複了成百上千次,像一隻夜晚覓食的動物,夜晚最讓我感到安全。

我檢查了廚房的門窗……客廳也是一樣。一切都很安全。回到樓上時,我在小玉的房門外站了一會兒。她現在已經到了需要隱私的年紀,但門上沒有鎖,因為我不允許,我需要隨時可以進到她的房間,確信她安然無恙。

推門時,門軸發出了&ldo;吱扭&rdo;一聲響,但沒有把她驚醒。像大多數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她睡得又深又沉。

一絲風颳過我的額角。我嘆了口氣。她又一次不聽我的叮囑,睡覺時開了窗。之前她已經這樣很多次了。

拿槍的手有些酸,我垂下胳膊,走過去關窗。經過她的床前,我微微停頓,望著她熟睡的模樣,聽著她均勻平和的呼吸。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仰著粉紅的小臉兒在助/產護士的手中賣力地大哭。我花了將近十八個小時才把她生出來,虛脫得彷彿要死掉了一樣。可是,當我望見那可憐的小東西的剎那,我便彷彿變成了一位充滿勇力的鬥士,為了保護她我將不惜一切。在那一刻,我腦海中閃出了一個名字‐‐ 唐婉玉。在尼雅古城的廢墟中掩埋著無數稀世珍寶,最為珍惜的古玉曆經歲月千年的流逝,依然瑩潤華美,光潔如初。

我的女兒,唐婉玉,是我從尼雅古城帶回的最名貴的珍寶。

我害怕有一天會失去她。

小玉長得很像我。望著她就彷彿看著我自己在熟睡。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讀懂象形文字,十二歲時,她能完整地背出朝代年表。她的週末時間都浸y在歷史博物館中。她處處與我相似,隨著她年復一年的成長,她的外表和聲音都不像她父親,甚至包括她的性格。因為,她是我的女兒,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女兒。

不過,她畢竟是一個十四歲的普通女孩兒,這讓我更加擔憂。在過去的幾星期裡,我能感覺到迫近的黑暗正在慢慢地將我們包圍,我每天都在半夜驚醒,聽著魔鬼的腳步聲逐漸清晰。她已經意識到了危險,儘管我從未告訴過她真相。我希望她勇敢無畏地長大,不懼怕陰暗的戰士。她現在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房子裡走來走去,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把所有的窗都死鎖,還時不時地檢查門鎖。她把我當做了一位神經兮兮的女人,我承認我是。我為我們兩個人擔驚受怕,對世界上所有正常的事情保持妄想恐懼。

這就是她認為的母親。

她已經習慣了邯鄲這座不大的城市。正在全力複習準備中考。她喜歡交朋友,喜歡結識去朋友家作客。她像曾經的我一樣固執而單純。望著黑暗中那張恬靜而熟睡的臉龐我猶豫了。是不是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