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泰來站在橋上掃了幾眼,只見下面舊院街區行人稀少,更不要說沿街走動的美人了。
而橋下本該往來如織、承載著歡聲笑語的水面畫舫,也不見了蹤跡。
林大官人不禁長嘆道:“百業蕭條,誰之過也?”
張家兄弟差點就說,有膽量去海青天面前抱怨去。
武舉考試報名也很簡單,本身考生不多,手續也沒那麼複雜,早晨出發上午就辦完了。
離開兵部後,林泰來就向城北而去。
張家兄弟連忙問道:“這又是去哪裡?”
林大官人答道:“趁著現在沒事,先抱大腿去!”
張家兄弟很奇怪,林坐館不是正躲著海青天麼,今天怎麼又想送上門?
往北一直走就能到都察院,這條路已經走過兩次了。在張家兄弟心目中,林坐館所說的大腿只能是海青天。
“不是海青天!”林泰來又說:“一條比海青天更粗的大腿!”
張文不太相信:“我讀書少,坐館休要唬人!如今南京城裡,誰能比海青天更厲害?”
論權勢來說,當然兵部尚書最厲害,論品級來說,當然魏國公最厲害。
但是在人們的心目中,肯定很樸素的認定是海青天最厲害,這就是民望。
林泰來很自信的說:“當然是有的,就在國子監裡!”
這下連沒有張文聰明的張武也覺得,坐館這又是把他們當傻子忽悠了。
國子監那種撲街地方,怎能可能比海瑞厲害。
大明朝早期人才稀缺,國子監還是很厲害的,監生肄業後比進士沒差多少。
但越往後國子監地位越差,現在監生地位連舉人都不如,和進士相比更是天上地下。
京師國子監都不行,更別說擺設一樣的南京國子監了。
當今南京國子監連個正官祭酒都沒有,一個叫趙志皋的六十二歲從五品撲街翰林兼任南京國子監司業,掌國子監事。
所以聽到國子監,張家兄弟都以為林泰來是在開玩笑,隨口拿國子監調侃。
但是向北走的路上,林泰來忽然轉了個彎,真就打聽著路,向南京國子監而去。
南京國子監管理十分鬆散,大門集賢門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就讓林泰來直直的走了進去。
明倫堂東西兩個側房,分別是祭酒和司業的公房。
林泰來觀察了一下,東側公房門外站著個雜役。
便上臺階走了過去,並對雜役遞上了事先寫好的名帖,開口道:“右都御史海公剛峰屬員林泰來求見趙翰林。”
海瑞的名頭實在太好用了,那雜役沒有耽誤,立刻就進屋稟報去了。
然後也沒怎麼等待,又被引進屋去。
張家兄弟只覺得坐館失心瘋了,他真是來國子監拜訪人的?
林泰來進了房間後,便看到公案後面坐著個老人,就是左春坊左諭德兼南京國子監司業趙志皋了。看書喇
如果只說官職,似乎還是很厲害的,左春坊左諭德兼國子監官,絕對的翰苑清流。
但再看年齡,已經六十二了。六十多歲的從五品,還是南京官,能有什麼前途?
而且趙志皋是隆慶二年的榜眼,老師是高拱,勢力早不知被清洗幾遍了。
所以從任何角度來看,趙老翰林這模樣必定是老撲街,官場之路走到頭了,已經是官場上的冷板凳非主流。
“海中丞使你前來,有何公幹?”趙志皋疑惑的問道。
他還以為,是海瑞有什麼公事要辦,派了這個人來傳話。
林泰來恭敬的答道:“並非有什麼公幹,乃是在下仰慕趙學士風範,特意前來拜訪。”
趙志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