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之有?矛盾浮上心頭,不殺她,她只有八個時辰可用,必需在今夜動手刺殺,萬一沒成功……她再無第二次機會。
突然間,嫣含和娃娃的臉重疊為一,她眼眶滑下的兩顆晶瑩珠淚,像無言抗議。無辜的女孩……無辜的娃娃……為了報仇讓一條生命枉死,該或不該?
搖搖頭,她做了決定,點住嫣含的穴道,快手快腳剝下她的嫁衣,穿到自己身上,再把嫣含點上睡穴、塞入床底下,八個時辰就八個時辰吧!反正她早沒存希望能活著走出曲家大門。不管成不成功她都算為父母報了仇。
第二章
經過繁瑣的重重儀式,莫情坐在新床上等候夫君。
夫君?多年前,他是這麼喚她的——小娘子、我最可愛的親親小娘子……而今,她果真成了他的小媳婦,然……接下來她將展開殺夫行動,天!她的命運真是與眾不同。
曲煒勖……勖哥哥……
軟軟的童稚音調還蕩在耳邊……那天月色朦朧,一心復仇的她沒看清他的容貌,只有那對眼睛,那對日日夜夜在她腦中盤旋不去的眼睛,總是這麼溫文柔和、醇厚多情……
一如多年以前——
客棧裡,紫蘋跪在床前哭紅了雙眼,床上的福伯再也不會醒來了。
“福伯伯……醒一醒,同我說說話好嗎?我一個人好害怕啊!”一張原本潔淨靈秀的美麗小臉染滿了塵灰,連月下來的奔波,圓圓的身子瘦了一圈,瘦弱的小手臂抱著福伯,一聲聲悲泣、一顆顆珠淚……卻是怎麼也哭不回福伯的生命。
一直以為沒了家人,忠心的福伯會陪著她長大,親眼看她為父母親報仇,誰知他就這樣倒下了,怎麼辦?往後叫她一個孤單的小女孩何去何從?
颼颼冷風從窗縫透進來,凍得她小臉紅通通,淚一流,鹹鹹的淚水滑過,滑出一陣陣刺麻痛覺。
客棧老闆叫人撞開門,瞄一眼早已僵直的福伯,歪歪嘴嚷了聲穢氣,指示兩個漢子把福伯用席子裡起來,抬到亂葬崗埋掉。他搜搜紫蘋的小包袱,搜出了幾塊碎銀,攢入懷中,就拿這些充當這幾天的住宿費,不足的算自己倒黴,認了吧!
他一手提著紫蘋的領子,一手抓著她乾癟癟的包袱,把她往樓下拖。沿路走沿路罵:“你這丫頭片子,在我店裡哭喪,我還要不要做生意?”
“老闆求您行行好,別趕我出去……”
“不趕你,留你作啥?我養家活口,擔子已經夠重了,再多養你這個賠錢千金,養不起啊!”
“我會洗碗、掃地,只求您別趕我,我什麼事都做。”紫蘋急嚷。
“我們不缺洗碗的雜工。”老闆把她提到門口一推,紫蘋連連後退幾步,向後倒坐在雪地中。
沒有厚裘護身,紫蘋的手腳全凍僵了,跪起身,她對著門口的老闆猛磕頭,“我沒處去了啊……老闆……求求你收留我,我會拼命拼命工作……”
“你沒處去可不關我的事,你要是多長個幾歲,或許我可以考慮留你下來暖暖床,可惜……”他語帶曖昧的掃過她瘦削的身子,繼而搖搖頭,拿起帚子趕人。“去去去!別留在這裡妨礙我做生意,要害我損失了客人,你可賠不起。”眼看著掃帚將橫掃上她的小臉,驀地,圍觀的人群中斜竄出一個人,他握住掃帚用力一抽,把老闆往前拉,老闆踉蹌了幾步,差點兒摔跤。
“老闆,你一個大男人在街上欺負小姑娘,不會太難看嗎?”說話的是一個年方十四的少年公子,雖然稚氣未脫,但唇紅齒白的俊臉上滿是正義。
“小公子,咱們是做生意可不是蓋救濟院,這小姑娘白吃白住了我幾天,我沒和她計較已經很不錯了,怎麼可能還繼續供她吃穿?!我又沒欠她,她要真沒處可去,紅花巷裡的春風閣、美人閨,到處都可以收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