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空酒盡,文一鳴甩手拋開空壇,看向遠處的山脈,喃喃道:
“別了,養育我長大的母親;
別了,能生死交付的朋友們;
別了,愛我和我愛的人;
別了,還未走完的路;
對不起!我未完成的承諾。”
文一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墨子幽沒有拋飛酒罈,而是輕輕的俯身放在地面,直起腰身時,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浮起一抹掙扎。
“亞索,你修為雖低,但內心強大!六天前我看過你的戰鬥,你並非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告訴我,為什麼?”
文一鳴依然閉著雙眼,淡淡道:“面對武將八層的高手,若那一絲渺茫到近乎為零的機會,是用這一輛獸車上的所有生命來換取,我選擇妥協命運。”
墨子幽收起了銀刀,“我說過目標是你,餘者與我無關!”
他想要自我安慰,想要找到藉口,他記得之前九名最無辜的目標,都是在掙扎中給予對方希望的理由,而後被他忍著內心的抗拒斬殺,他知道這或許比無情摧毀更加殘酷,但是違背本心殺人真的讓他難以手起刀落。
在墨子幽心裡,這個叫亞索的青年,遠觀接觸不到十天,其所作所為以及在武道上的戰鬥天賦,令他欽佩不已。若他不是殺手,他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最後的歸於自由的任務,他感覺是在殺死另一個自己一樣,讓他想要說服自己,放棄!
文一鳴睜開雙眼,輕笑一聲,“你不是一個將生命用之於玩弄的人,我敢肯定!”
墨子幽將雙手後負,“你若不死,必是我重獲自由的第一個知己!”
見文一鳴搖頭失笑,墨子幽垂首看了一眼地上的空壇,道:“我是來殺你的,你卻請我喝了一罈酒,我墨子幽從不欠人情,況且,殺你非我本意,所以我決定讓天意來決定你的生死。”
文一鳴將目光投了過去,看著墨子幽面無表情的臉,冷笑道:“以虛無的天意來換取你良心的安定,你這個殺手真的活得太累!”
墨子幽沒有絲毫生氣,反而大感逢獲難求的知己一般,抬腿間飄退三十米站定後,仰天道:“你我相距一百二十米,我不施展武技,徒手近身全力一擊,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離去,以此還你請酒之情。三息之後,我會出招!”
文一鳴在這一刻似乎看到了生機,儘管武將八層的徒手一擊他知道自己接不下來,但總算有了一絲渺茫的希望。
他身後倒退了三百米的賽亞仁一直在緊張的關注著,其中的談話更是一絲不漏的聽到,當知道墨子幽乃是武將八層之時,已徹底絕望。
儘管他深信墨子幽不會將他們擊殺,卻知道文一鳴必死無疑。
幾天時間的接觸,賽亞仁對這比他小了幾歲的大哥有了頗深的感情,無論是人品武功均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兄弟,更不要說最近亦師亦友,傳授了他瘋魔棍法。
一十三棍,他深知其中的博大潛藏著巨大的武道精髓,而文一鳴卻傾囊相授,未有半點藏私,這樣的朋友如同機遇一般,可遇不可求。
他沒有前去同生共死的衝動,這和飛蛾撲火沒有分別,他不怕死,但要死得有意義。在他得知文一鳴下車前將一晴打昏後,他便知道,文一鳴死意已決。
在文一鳴和墨子幽整個談話期間,他的內心如同墨子幽一般,煎熬和掙扎,更多的是無助。
賽亞仁知道一晴在文一鳴心目中的地位,他在心中不停的發誓,要照顧一晴一生一世,他只能做到這些,別的,他無能為力。
而此刻,在聽到墨子幽放言,要以天意一擊定生死,他雖未看到希望的曙光,卻緊緊的握住韁繩‘哧哧’作響,他期望能出現奇蹟,哪怕是留一口氣。